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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鸞的理智也在此刻回籠,嘗試著彌補道:「我讓人備水沐浴吧。夫君累了整日,該早點歇息。」她說著話,借埋頭理袖悄悄往後退了半步,心跳急促,滿腔忐忑。

  盛煜眼底的濃色卻悄然褪去。

  是他沉迷了,夜深酒濃、燭火朦朧之中,險些誤入夢境。

  其實他該知道,她雖對太子無情,卻也對他無意。方才躲閃時心意分明,這描補的態度也不過是履行妻子的本分而已。他方才進來時特地瞧過,那拔步床上只擺了她的枕頭,根本沒打算留他夜宿此處。

  他自然不能勉強她。

  盛煜克制著退開,指尖拂過那排金豆,「湊足十粒再說。我先回南朱閣,你早些歇息。」說罷,隨手扯了披風在臂彎,抬步走了。

  屋門輕響,旋即院裡響起僕婦送他的聲音。

  魏鸞繃著的精神這才鬆弛,靠在案上,手指摸了摸被他嘴唇蹭過的地方,心裡有些迷惘。

  ……

  盛煜在凝和樓前衝撞太子的事,周令淵並未張揚。

  永穆帝卻聽見了風聲。

  ——十餘年勵精圖治,雖說後宮和邊防鐵騎仍冠以章姓,宮苑的動靜他卻清清楚楚。

  盛煜奉召到麟德殿議事時,永穆帝還提了此事。

  「太子雖沒追究,但忤逆東宮是重罪,以你玄鏡司統領的身份,更不該私闖宮苑!這種事倘若皇后和太子追究,朕都不好維護你。」永穆帝神情威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是少有的嚴厲語氣,「賜婚之前,你如何向朕許諾的?」

  「娶魏家女是為破除心魔。」

  盛煜端肅拱手,眉目冷凝。

  永穆帝重重哼了聲,「為了魏鸞,你在魏嶠的案子上藏著私心,想把魏家摘出來給條活路,朕縱容你,不曾阻攔。但既說是心魔,你自然比朕更清楚,魏鸞是皇后的侄女,你絕不可對她沉迷!朕苦心栽培,可不是讓你為個女人失分寸、犯糊塗!」

  「皇上的苦心,臣鐫心銘骨,未敢或忘。當日失禮於太子是因他欺人太甚,而至於內子——」盛煜抬頭看向御座,聲音篤定,目光沉毅,「臣從未忘記舊事,絕不會沉溺於章皇后的人。」

  御前對答,他直言章氏之失,沒有半分遮掩。

  永穆帝瞧著他,有些無奈地擺了擺手,「往後留意些,別因小失大。」

  說罷,翻出個案上奏摺,又說起朝堂政務來。

  ……

  宮廷內殿裡的事魏鸞自然不知情,倒是曲園的景致好,自從她嫁進來,就頻頻引得周驪音駕臨。這日清晨魏鸞午歇起來,染冬就稟報說公主府遞了話過來,午後長寧公主會來看她,讓魏鸞騰出空暇,可別讓人撲空。

  魏鸞得了消息,自是備了酒菜,靜候駕臨。

  果然晌午才過沒多久,周驪音的車駕便到了曲園門前。

  魏鸞親自將人迎入,因曲園裡開闊寬敞,便引到北邊臨湖的暖閣里。周驪音瞧見暖閣外的亭上寫著「招鶴亭」三個字,忍不住便笑了,「這名字起得可真巧。你們府里那蓮花池邊有座放鶴亭,到這兒又成招鶴了,是盛煜新改的?」

  這想得未免太多,魏鸞跟著笑了。

  「確實湊巧,不過我來時名字已是如此,不是新改的。他忙成那樣,連後園都沒來過幾次,哪會管這些細微的事。」

  說著話進了暖閣,周驪音嘗過糕點香茶,瞧著西邊的園林亭台,幾番欲言又止。

  她難得流露如此情態,魏鸞故意憋著不問,只說些瑣事。

  到後面周驪音實在憋不住,扯著魏鸞衣袖,笑眯眯道:「盛統領那位弟弟叫盛明修的,他今日在府里吧?」見好友目露疑惑,嘻嘻笑道:「我有點事想請教,能不能請他過來一趟?對了,我今日嘴饞想喝酸辣湯,你叫人快點做來,多放些胡椒,熱熱的送幾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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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驪音:還是覺得這招鶴亭有貓膩=。=

  盛煜:聰明:)

  (酒濃)

  第021章 調戲

  盛明修今日果真在府里。

  魏鸞派僕婦去請他時,盛明修剛換了身衣裳走出院門,打算去外面會友。被春嬤嬤僕婦和周驪音的侍女寶卿撞見,忙攔住了,說長寧公主有事召見,請他過去。

  盛明修原打算回去換身打扮,寶卿只說公主向來平易,不必費事,愣是把人劫到了曲園。

  風華正茂的少年郎,正是亭亭如松的時候,盛明修又生得貌美超逸,錦衣玉帶襯著身姿氣度,舉止間賞心悅目。

  行禮拜見後,周驪音命人賜座。

  盛明修除了上回在曲園偶然撞見外,跟周驪音並無半點交情,被貿然召來後滿頭霧水。

  倒是周驪音錦衣彩繡,巧笑嫣然,半點不擺公主的架子,徐徐道:「前兩日去弘文書院時,曾在集賢閣瞧見你的畫作,覺得很有意思,用筆設色都與旁人不同,別具意趣。沒想到盛公子年紀輕輕,還有這般高才。」

  盛明修面露意外,卻仍拱手道:「公主謬讚了。」

  ——他與周驪音同齡,「年紀輕輕」四個字聽著有些彆扭。

  周驪音將兩隻手臂交疊搭在桌上,目光在盛明修臉上打轉,笑眯眯問:「怎麼畫出來的?」

  這麼一問,後面的話便滔滔不絕。

  從如何設色到作畫技法、師從何人,周驪音刨根問底,興致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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