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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任何……?」商止新噗嗤一笑,嘲諷她的天真,終於露出殘酷的最終面目:「好吧。」

  她勾起唇角:「樓家『謀反』,樓觀一代試圖篡位,應寫入史冊。樓姓會代代遭受唾罵,男為奴女為婢,永世不得翻身

  。」

  樓客眼的

  怔仲一顫,瞳孔里薄薄的冰面仿佛顫抖了一下,露出固執裡面的猶豫來。

  商止新接道:「那麼將軍府每個人都難逃其咎,通通打入司獄。」她笑著湊近樓客的耳朵:「愛卿去過,你受得了,他們受得了嗎?」

  她直起身來問:「十六刑兩兩疊加,夠不夠你家的幾百口人?」你可以不顧自己,能不顧他們嗎?你並非孤身一人……你有的是累贅!

  是啊……人在世上從來不只有自己,樓客是將軍府的長家。

  ……

  樓客的怔仲和瘋狂漸漸褪去,眼神慢慢清明下來,在商止新的逼迫下重新明了起來,這才迅速從祈求感情餘溫的少女變回臣子。

  在她想要妥協的時候,才發現退路一開始就不存在。她有些頭暈,「理智」這東西如同毒藥和鎮靜劑,重新回歸,讓她麻木的神經重新劇痛,不再能夠任性雖然搖搖欲墜,但擁有了承擔的力氣。

  孩子氣的瘋狂不見了,她從新將雙放入枷鎖里,語調也熟悉地虛弱而鎮靜。

  「……是臣的不是,今日唐突了聖上,說些胡話。」她喃喃:「臣收到您的旨意了。」至於這一份「聖旨」……才是屬於她的後半生。

  看,這便是你說的「任何」。

  商止新眯了眯眼睛,放開,客氣地把她扶起來,看她全然失去生氣,卻贊道:「將軍果然是明事理的。」

  「是。」樓客怔怔問:「當日上主的河燈寫……『順遂如意』,您如意的嗎?」

  這一切……如您的願了嗎?

  「那是自然。」商止新眼睛愜意地彎起來,親切地偏頭,笑卻不達眼底,聲音有些病意:「愛卿還有幾年可活?」

  「這幾年,都給孤掙扎吧。」

  ……

  商止新什麼都看在眼裡,看她用僅存的一切去換取原諒,只剩下華服裝裱的外皮,肩上壓著山一樣的愧疚和責任,細瘦的身軀幾乎被壓彎,仍然堅持著一步一步向前。

  這短暫的一生受盡艱辛,而直到死亡,她也不能獲得救贖。人為的悲劇,作為一個人茶餘飯後的消遣。

  可笑,她才被命運推著後背、驚慌地承認了自己掩蓋在為人臣子下的愛,立即接到了令人恐懼的回覆。

  瑾姣不愛她,商止新也不愛她。

  ……她不過想她難過。

  樓客感到喉嚨有一些腥甜,努力地張開嘴,回應卻還是輕到接近無聲。

  「臣領旨。」

  只好如她所願。

  第225章 侍假成真8

  主營。

  樓客端著藥, 和衣坐在地上倚靠床邊, 看著身旁的丹藥小瓶,有些遲疑。

  她有心控制, 告誡自己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丹藥這東西經不起消耗……可這麼想著剛把藥水往嘴裡送, 卻一個哆嗦,水灑下來淋了她半領子。

  饒是樓客也沒料到著場景, 愣了一下, 看向自己的右, 試著握緊。

  顫抖得不成樣子。

  ……這玩意是戍邊的將軍的?樓客嘆息一聲,把收回去, 摸上了地上的丹藥小瓶,倒出幾個丸子吃掉了——有種深陷泥足的快感。

  ……

  藥是好藥, 名字叫九轉神安, 顧名思義, 可以說是安神的。不過換句話通俗一點, 它就是一種強效麻醉劑……一種會上癮的毒品。樓客靠這些東西填充虧空,使自己保持巔峰狀態。

  但就算如此她的右還是完全使不上勁, 碰上今天這種連續作戰之後的疲憊時刻, 一碗水都端不起。

  勞累是一碼事, 重點還是商止新那一刺震碎了她掌的筋脈。

  ……

  一旦想到商止新這個名字, 樓客立馬感受到一種無措的難耐,想接近不知何從下,想逃離又根本邁不動一步。這種情緒攥得她喘不過氣來:「來人。」

  參軍挑開了帘子, 習慣地看著主營的滿地狼藉:「在。」

  「上壺酒來。」她低聲道。

  「將軍……」參軍有些猶豫。

  「最近沒有戰爭了,我們在休整。」樓客疲憊地仰躺:「為了什麼我都不會喝酒誤事的,我才是最不希望打敗仗的人……」所以給我一壺酒……否則腦子裡那個人的影子就要入侵到抹不滅了。

  參軍一呆,心想確實,身家性命都在上主里,她才是那個最不敢打敗仗的人……若是身份互換,恐怕自己已經絕望到自裁。連他都覺得樓客已經累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就是這樣,他才要提醒她:「末將明白……可將軍,您今日需回宮面聖,著實不能多飲。」

  樓客一怔,放下抬起頭。

  下一秒,把九轉丹全吃了。

  ————

  晌午,蟬鳴刺耳,樓客褪了戰甲,走進走進丞相府內閣,踏入殿之前,一名小廝捧著一件長衫獻給她。

  她習慣地取下,抖了抖穿上,摘了象徵將軍標誌的發冠,又用灰色的髮帶繫上。青衫摺扇,靜靜地走在仇家府。這是樓若素的舊裝,被有心之人記下來複製在現在的她身上。

  她重新是丞相府杜姓的家臣了。可就算隱姓埋名當過一次,這一次也是完全不一樣的心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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