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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換位思考,若是自己,在情緒毫無掩藏之下聽見對面的人是衛羚君,她會怎麼做?
當然是……殺了她!許諾眼神一凝,篤定下了定論。
可是因為衛羚君畢竟沒有她那麼冷血嗎?同樣的經歷賜予許諾蒙蔽心智的仇恨,卻扔給衛羚君謹慎和恐懼的傷口——
許諾蹲下來,不顧她抗拒的小動作,卡住了她的下顎,讓她抬起頭來,輕聲道:「你怕我嗎?」
衛羚君驚恐地流淚,張嘴看她如同見了怪物,什麼話都說不出。
「因為我帶給了你一些不好的記憶,」許諾捧住她的臉頰,盯著她的瞳孔,不顧她的掙扎,一字一句插進她心裡:
「束縛帶很難受吧?連一根指頭都動不了……
剛開始沒有用藥的時候,水刑也是夠煩人的,灌進嘴巴和鼻子裡最後只能吸進冷冰冰的血水似的……
還有那個活體觀察……每次刀口從胸骨開下去……都感覺自己被完全剖開了吧……
新藥的實驗真的很煩……每次都要先感染,然後被注射奇怪的東西……抗體把你的身體當做了戰場,那種心悸的感覺……只要試過一次……這輩子都不想再嘗到……
還有腦髓的神經刺激注射液……」
許諾每多說一句話,衛羚君就崩潰一分,極力想把自己藏起來。
怎奈許諾死死掰開她的雙,越說越急促,最後甚至臉頰都紅了一片,認認真真,像個瘋子,暴呵一聲:「你是幾號!」
衛羚君一邊閉眼一邊死死搖頭!
「你是幾號!」許諾重複,狠狠拉起她的頭髮撞向牆壁:「回答我!」
精神壓力下衛羚君不住嗚咽,受到痛楚刺激之下聲嘶力竭地絕望大喊:「六……六……『vi』!」
「嗚……」最後她終於叫出聲,嘶啞地仰頭,望向她的瞳孔里是恐懼的淚水,完全崩潰,全身大幅度顫抖!
……
許諾卻忽然站起來,深深呼出一口氣,清秀的臉上露出的是——莫名的滿足感!
果然,我的直覺是對的……你也是「六號」!
她真是從和自己同樣的地方爬出來的人!
————
衛羚君醒來的瞬間覺得腦子疼,又一時迷迷糊糊想不起發生了什麼,依稀記得昨天和王一雲說了事,就困得不得了,自己回臥室睡了。
可是怎麼會腦袋這麼疼!
衛羚君坐起來揉揉太陽穴,把抱著她腰的許諾扒拉開,卻忽然摸到自己眼睛都腫了。
衛羚君:……???
許諾也醒了,倒打一耙道:「老大姐姐你醒了?你昨天做噩夢了嗎?」
「噩夢?」衛羚君又是捂住腦袋想不起來:「我做噩夢了?」
「是呀,晚上的時候一直掙扎,一直哭,」許諾道:「我好不容易哄住你。」
放你娘的屁,這不都他們是你乾的嗎……衛羚君差點爆粗,忍住,點點頭,裝作遲疑:「這樣嗎……可能是夢見什麼了吧……」
「嗯,昨天晚上你一直在叫一個人的名字。」許諾忽然咧嘴笑。
「誰啊?」衛羚君明知故問。
「許諾。」許諾齜出一口小白牙。
「厚。」衛羚君頓一會,哼了一聲,不可置否,有種「果然」的感覺。
「情人嗎?」許諾裝傻道:「是夢見分嗎?」
「情人分?是仇人分屍。」衛羚君聽見「情人」這個稱謂一愣,皺眉糾正。
「哇啊!」許諾假意嚇到了:「她是壞人嗎!就是那個傷害你的朋友嗎?」
「壞人……」衛羚君看著許諾鏗鏘有力:「她就不是人!」然後當著本人,威脅說:「你信不信?」
「……」許諾笑眯眯道:「老大說的都是對的,她根本不是人。」
衛羚君滿意地拍拍她的腦袋:「別看了,我去洗個臉,你先睡吧。」
「老大,不要不好意思哦。」許諾衝著她的背影喊:「有什麼事可以和我說,我不笑話你。」
「誰不好意思?」衛羚君恢復了混不要臉的狀態之後絲毫不受影響,理直氣壯:「哭怎麼了?我就不能哭?」
許諾便坐在床上,心說她一定也是知道自己昨天「夢」見了什麼。不過倒是有點詫異,她竟然大大方方承認了對仇人的恐懼。
然後衛羚君在去往洗間的時候還加上一句喃喃:「你要是遇見她……就知道我為什麼哭了。你的話,兩隻眼睛都會哭瞎。」
……我天天照鏡子,我也沒哭瞎眼睛。許·大變態·諾默默想,你究竟以為你家「許小言」多金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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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諾支著腦袋,看衛羚君忙碌,精神攻擊在指尖轉悠著圈圈,想了半天,還是哀嘆一聲,收回那無形的力量。
她眯著眼睛瞧她搗鼓,一邊啃果子,忽然理解了霸道總裁的一句「女人,我該拿你怎麼辦」。
殺她嗎,還是把她送進研究所嗎,她一切也都打點乾淨了,並且自己隨時可以脫離這裡。
但是沒下得去……許小言還是挺喜歡她嘴硬心軟的老大的。
許諾想著想著,衛羚君過來抽她腦袋一下子:「愣著幹嘛啊,大午了,快去做飯,弄點水果倒點茶,一會你嫂子來。」
「王一雲?」許諾撇嘴。
「怎麼說話呢!」
許諾躲開她的抱著蘋果溜了:「這門親事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