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僕人們靜靜跟在身後,段子云愜意的扶著橋廊,看池裡幾尾游魚。
「郡主,」管家穿過人群,恭敬地站在旁邊:「品梧商行的管事求見。」
女主的商行?管事麗兒?宋步西?
「帶進來吧。」她淡淡回答。
一個青袍年輕人跟著侍女慢慢走上前,恭敬一拜:「郡主萬安。」
當說不愧是俠客,就算如今手無綿力,那股瀟灑挺拔的韻味抹不去,宋步西穿著這套衣服,竟然一副翩翩公子模樣,一頭青絲束起,眉眼如畫。
段子云不著痕跡打量她,點點頭溫和的微笑:「姑娘何事到訪?」
「為有事相求。」宋步西低垂眉眼,眼睛彎彎一笑,落落大方:「還望郡主相救。」
「有事相求?」段子云咂摸一下這幾個字,也不說好是不好,只是慢慢走回案几旁,又慢慢鋪上一張宣紙,沾沾墨提起筆。
宋步西靜靜地等在一邊,微笑著看她作畫,忽然說:「郡主喜畫,可知雲川產梧桐,制出的毛筆是一絕。」
段子云抬頭看她一眼,微笑:「那姑娘覺得,我的畫筆如何?」
「秀閣細毫,上品。」宋步西歪頭做出觀察的樣子,沉吟一會,又說:「不過配筆用鹿杉,精緻但易折。」
段子云看看她,又低下頭去勾勾畫畫:「……姑娘所言不差,倒是懂得。」
宋步西又拜:「若知郡主喜愛這個,小女到有薄禮相送,還望郡主千萬不嫌棄。」同行的婢女上前呈上一個盒子,宋步西把落到頸前的頭髮別到耳後,攏攏袖子代為打開展示:「小女不才,偶得一套雲川梧桐豪筆,敬請笑納。」
段子云柔和的笑著,眼睛掃過這套筆。
雲川梧桐,怎麼會是「偶得」一說?怕是已經打聽清楚自己的喜好,花了大力氣尋來。到最後,卻小心翼翼說一句偶得。
如此機警,真當的起聞音閣主。
「姑娘費心。」段子云抬頭眨眨眼,取出一枝毛筆輕輕摩擦,雲淡風輕的笑:「……這套筆看的我真眼饞,就厚顏收下了。」
宋步西也笑,眼裡一時盛滿水光:「這是小女的榮幸。」
段子云在心裡暗贊一聲佳人:「……還不知姑娘來訪正事?」
宋步西道:「為我家品梧商行行主一事。小姐年少經商,幸得一方良品材木,得吳掌事看起簽到宮中……郡主知道往年這買賣是四王爺家的……王爺家張總管請小姐前去商量事物,小姐已三日未回。」
與其說王爺家張總管,不如說就是四王爺。與其說是去商量事物,不如說是軟禁仇家。
確實啊,搶生意得罪了四王爺,要想找人求救,只有同在洛城的定安郡主。
說是冷漠無情……到底放不下相處過的夏以丹。不愧是女主,連宋步西這種人也會被她打動,處處幫她。
段子云放下筆,攏起袖子,微笑著打量她。
宋步西分毫不亂:「今日來訪,還得知我家商行與郡主家中有來往。若郡主抬手相助……從今往後品梧願再讓利三成。」
再讓利三成。這可不是小數目。
但段子云低低的笑了兩聲,一副愉悅的樣子:「姑娘,和之只通玩樂,哪裡知道商家你來我往啊。四王爺也好,吳掌事也好,期間關係,和之是個不懂的呀。」
和之是段子云的字。這段話意思是我段子云身為郡主紈絝,不是個管事的,不管皇家利益,我只管玩,不差你這點錢。
這是隱晦的拒絕。
宋步西一愣,偷眼打量她,本來若是被拒絕,她也只好再想辦法,可這定安郡主……到現在為止一副笑盈盈的樣子,又不像是單純的否決啊。
「那麼依郡主您的意思……」她小心翼翼的試探。
段子云微笑著看她剛畫好的畫,小心的吹了吹,才抬起頭看看四方侍者,擺擺手讓他們下去。
亭子裡一下只剩她們兩個。
這是何意?宋步西看著郡主慢慢踱步,帶著微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姑娘可知,姑娘容姿,確是讓和之喜愛。」
喜愛我的容姿?
宋步西壓下心裡疑惑,慢慢靠近幾步,歪頭去看她的畫。
「不過夏小姐確實情況危急……若姑娘救主心切,到是可以……」段子云靠近她,拿起她的一縷長發湊到鼻尖,暗示般的盯著她的眼睛:「……用其他的和我談談。」
宋步西詫異的眨眼,目光移向那副畫。
畫中人眉如遠山,杏眼微眯,低頭淺笑。
那個青袍俠客。那個青袍美人。
原來……郡主真的有意?
宋步西不愧為宋步西。想通這一點,她便不在驚異或者猶豫,眼眸柔如春水,自然的握住段子云的手。
她和一般人可不一樣,就算是在思想封閉的古代。沒有什麼發現了秘密或者有什麼接受不了。這是籌碼。僅此而已。
宋步西仰起頭,兩人鼻尖輕輕刮噌一下。她微張嘴,露出幾顆貝齒,吐氣如蘭。向上看半睜的眼睛帶著長長的睫毛,有著惑人心神的水光。看段子云笑容不變,她乾脆直接含住她的嘴唇。
段子云現在心情真是愉悅極了,她交握著她的手,順勢摟住她的腰,慢慢把她帶入懷中坐在椅子上,輕輕咬住柔軟的嘴唇,引導她生澀的動作。過了半天,用牙齒磨磨她的唇示意她可以放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