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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吸跟著急促,他惱了。

  用力一揮袖,折墨改了方向,朝寒食殿走去。

  晚間,殿中空無一人,但是有酒。

  折墨很少飲此物,可今日卻也想試試,看看它是不是真如常人所言一般能幫他暫時忘記所有煩憂,一醉解千愁。

  第一百二十二章 師兄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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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墨不知道酒也可以這麼辣。

  滑過咽喉的時候,那塊的血肉像是快要燒著。

  腹內亦不好受,折墨嗆到了,背過身咳了好幾回,冷白的膚色都漲得通紅。

  他飲了不過三盞,在原處坐了會兒,酒勁就上來了。

  被他放在桌面上的血蓮顏色刺目,在天旋地轉中慢慢多了好幾層重影。

  恍惚間,他似乎看到了折羽的面容,看到了他與折羽的過去。

  那時候他們還在寒山,他在屋內盞燈等折羽。折羽回來了,把河燈遞到他手心,他高興,笑得十分溫柔。

  折羽從身後抱住他,吻他的面頰。

  折羽叫他師兄,一切都好好的,折羽突然說他的聲音不一樣。

  折墨不知道不一樣是什麼意思。

  直到最後他才明白,對方是說他的聲音和折夕有出入,折羽在表達不滿。

  折墨雙手捂住臉,壓抑了太久的情緒在酒精的作用下逐漸發酵。

  指縫因此而濕。

  他早跟折羽提了分開,折羽把他的行為理解成吃醋,甚至不耐煩地罵他小氣。

  折羽用固身咒束縛他,解開他的腰帶強迫他。

  可折羽又抱他抱得小心翼翼,放低姿態求他別生氣的模樣亦不像做戲。

  每次都是傷害過後才會哄他,愛的不是他,偏又不肯放手。

  折羽從來沒有考慮過他的感受。

  折墨放下濕淋淋的手,烏黑的眼睫黏糊糊地粘在一起,眼睛周圍一圈是紅的。

  他仰頭靠著椅子,閉眼,滾燙的淚安靜地一顆接著一顆往下流落。

  表情沒有什麼變化,他連哀傷都如此沉默。

  *

  折羽見完風月從藥室回來,路過了寒食殿。

  室內燈火通明,他以為有弟子到點不睡來此覓食,蹙起眉頭進門提醒。

  見到那抹趴在桌子上熟悉的黑色身影時,他步伐一滯。

  「師兄?」折羽聲音頓了下,「你在這裡幹什麼?」

  沒人應話。

  折羽加快步伐,走到折墨面前蹲下。

  他嗅到了濃烈的酒氣,桌面上是翻倒的酒瓶,淌出的酒漬弄髒了折墨乾淨的衣袖。

  「你喝酒了?」折羽一邊問一邊將他小心從桌面上扶起,果不其然,對方連臉都被酒水浸濕。

  折羽哭笑不得,抬手擦拭對方濕了一半的面龐。

  相處幾百年下來,若不是遇上什麼不得不敬酒的慶典,折墨斷不會碰這些東西。

  折羽清楚他的性子,所以凝視對方的眸帶上擔憂。

  「是因為我嗎?」折羽用手捧住折墨的面龐,聲音悲傷,「我惹你不高興。」

  折墨睡不安穩,持續的眩暈讓他難受地低吟出聲。欲撫開落在他身上的手,下一刻人卻被折羽緊緊擁在懷中。

  「師兄別難過。」折羽終於抱到了無數次奢望碰觸的懷抱,眼眸頃刻濕透,「對不起……」

  他將下巴搭在折墨肩上,深深呼吸著只屬於折墨的氣息。如竹如蓮,清冽高潔。

  只是而今對方的氣息中不僅帶著酒味,還沾染了爐鼎的幽香。哪怕微弱,也根本躲不過修行多年,嗅覺比常人靈敏太多的折羽。

  「你不喜歡爐鼎對不對?」明知對方不會回答,折羽還是忍不住問出口,「你只是利用他提升修為,你還想我離你遠點,所以用這種方法趕我走……」

  折墨仍舊沒睜眼,但他已經開始煩躁。

  他睡不好,折羽的肩相較於桌面太窄,他不舒服。

  「放手……」折墨含糊不清地抗拒,「睡……睡覺……」

  折羽聽懂了他的話,輕輕笑了下,果斷將折墨打橫抱起,「好,我抱你回臥室。」

  折羽胸膛寬闊,折墨找到了可棲息之地,沒一會兒便如思歸的雁鑽入巢穴,於他胸前安靜沉眠。

  錦山的夜晚和寒山一樣冷,晚風夾著令人不適的寒意,鑽進衣袖便開始攻擊皮膚。

  折羽收緊胳膊,腳步越來越慢。

  怕折墨著涼,他用灼熱的靈力包裹住對方,開始期望這條送折墨回去的路無限長。

  折墨對靈力到底是警惕的。

  他感受到不屬於自己的靈氣在身周徘徊,瞬間睜開眼睛。

  「……誰?」

  聽聞折墨的聲音,折羽喉結緊張地上下滾動了下。

  他低頭,對上折墨迷濛又警惕的視線。

  「師兄。」怕折墨看他的眼神如傍晚時那般冰冷,折羽臉上的笑意已經維持不住,「我見你喝醉了,打算送你回寢殿。」

  折墨遲鈍的腦袋暫且無法識別對方的身份,但潛意識裡大抵是儲存過這張臉,所以緊繃的神經逐漸鬆懈下去。

  他極其緩慢地眨了下眼,聲音沙啞:「什麼人……」

  折羽這下反應過來他還醉著,舒了口氣:「師兄,我是折羽,你的師弟。」

  折墨一聽這名字,心底頓生不適。

  他欲從折羽身上下來,但折羽就是不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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