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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的眼前雖還是一片黑暗,但他能感覺到有熱量傳出來,彎角一唇,問她,「燃了嗎。」
火摺子的光亮映在了他那張蒼白的臉上,將他嘴邊的一抹得意,照得清清楚楚。
唐韻:......
她看他還是死了算了。
他就是個傻缺,她都快凍死了。
唐韻一把從他手裡奪過了火摺子,蹲下身點燃了跟前的樹葉,趕緊架起了柴火。
火勢慢慢地燃了起來,唐韻終於感覺到了一絲暖意,身上的衣裳不斷地冒著熱氣,貼在身上又熱又濕,極為難受。
唐韻看了太子一眼,眼瞼緊閉,似乎完全打不開,唐韻便也沒有了顧及,當著太子的面,褪起了衣衫。
太子雖看不見,但聽得見聲音,知道她在幹什麼,喉嚨一緊,提醒道,「你就不怕被孤瞧見。」
唐韻反問道,「殿下瞧得見嗎?」
太子:......
她果然是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片刻後沒聽到動靜了,太子實在沒忍住,又問道,「你,都脫了?」她這樣很不安全,萬一待會兒刺客追上來了該如何。
唐韻只褪下了外面的襦裙,將衣裳架在了柴火前烤著,坐了下來,才應了他一句,「里外濕了個透,自是都脫了。」
想起他藏著火摺子,生生讓自己挨了這麼久的凍,唐韻心頭就覺得直窩火。
一句狗東西,還真不冤枉他。
「一件不剩?」
「嗯。」唐韻看了一眼他滾動的喉嚨,極為唾棄地道,「對,一件不剩,什麼都沒穿,可惜殿下看不見。」
太子眉心一跳,眼皮子試著動了動,剛想要睜開眼睛,眸子內便傳來了一陣鑽心的痛,只能作罷。
太子臉色漲紅,「你欺孤眼盲,又想刺激孤。」
唐韻糾正他,「殿下每回都這樣,自己心頭不乾淨,還怨別人心思不正,分明就是殿下自己貪色......」
「你......」太子本就被她撩得氣血翻滾,如今一刺激,氣血攻心,急急地喘咳了起來。
一喘咳,身上的傷口,瞬間牽動了起來。
太子的臉色愈發蒼白,額頭上布了一層薄汗,太子一邊喘咳,一邊痛斥地道,「孤,當真死了,你,你......就滿意了。」
唐韻:......
他也不至於氣成這樣。
太子的喘咳卻似是停不下來,喘得彎下了腰。
唐韻見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勁,神色一緊,趕緊走了過去,扶住了他的胳膊,「殿下,你先別激動......」
太子被她扶住,手掌順勢抓住了她的手,慢慢地往上移去,一摸到了她濕漉漉的裡衣袖口時,嘴角頓時一陣抽搐。
她果然是個騙子!
這回太子不想喘咳,都停不下來了。
一會兒功夫,一張臉都生了紫。
唐韻見他提起一口氣遲遲吐不出來,心頭到底是有些怕了,立馬認了輸,「殿下可別再喘了,我騙殿下的,我沒脫光......」
從山上跌下來後,他的臉色一直蒼白,倒也不是能裝出來的。
怕是傷得不輕。
見他實在是喘得厲害,唐韻的手掌捂住了他的後背,才剛往下一順,太子的五指便緊緊地攥住了自己的膝蓋,身子繃住,臉上的青筋都繃了出來。
鑽心的疼痛傳來,太子有了短暫的暈厥,啞聲道,「別碰。」
適才從山上滾上來時,唐韻一直被太子抱在了懷裡,也就胳膊上被樹枝劃傷了幾道口子,太子卻是整個後背著地梭了下來。
不碰還好,一碰,鑲在後背上的石子和樹枝,再一次往肉里鑽去。
唐韻也感覺出來了。
適才那一摸,一手的黏糊不說,還磕磕碰碰的。
唐韻心頭猛地一沉,趕緊鬆了手,這回那臉上的神色倒也是實打實地生出了緊張,「殿下,你後背好像流了好多血.....」
太子看不見,只知道後背傷得不輕。
但也能忍。
如今被她一碰,再聽她如此一說,疼痛瞬間襲來,太子虛弱地靠在了她的身上,腦子裡的意識也漸漸地有些模糊。
迷迷糊糊之際,太子握住了她的手,絕望地道,「韻兒,孤可能當真不行了。」
他頭暈得厲害,當是失血過多。
唐韻見他的身子越來越沉,沉甸甸地壓了過來,再被他一說,心頭徹底地慌亂了起來,「不會的,殿下不會有事的,我不逗殿下了,殿下別生氣。」
太子躺在了她懷裡,只覺得香香軟軟的,極為安心,「孤沒生氣,孤只是覺得好累。」
唐韻心頭一跳,自然也聽過一些說法。
病人只要說累,多半也活不成了。
唐韻沒料到他會如此嚴重,心口一陣發慌一陣發緊,頗有些手足無措,抱著他急急地道,「殿下再堅持一會兒,趙大人武功高強,肯定能脫身,咱們跌落下來了他都看到了,一定會想辦法解救咱們,即便他當真脫不了身,身上也應該會有信號彈之類的東西,殿下是一國太子,當也不只那幾個暗衛,且殿下身份高貴,生來便是一身的福澤,哪有那麼容易被暗殺......」
太子被她抱在懷裡,雖聽不太清她說了什麼,卻覺得極為暖和,本也不想再掙扎了,頸項上卻是突地一濕,太子的意識硬是從那混沌的邊緣拉了回來,又撐起一口氣,問她,「韻兒,你哭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