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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韻微微愣了愣,顯然沒料到他是如此態度。
太子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不怒反笑,「你這番越是篤定了不會喜歡上孤,越是說明,你心頭實則很在意孤。」
太子啞聲道,「韻兒,你我都逃不掉的,不過是誰先誰後罷了,你怎就知道子自己都是假情假意?孤不信在那半年裡,你從未對孤動過一分真心。」
他都不敢肯定。
他是不是早就在自己發覺喜歡上她之前,一面保持著清醒,一面已經陷入了漩渦里。
他爬不起來,她也休想爬起來。
要沉他們就一塊兒沉吧,一併爛在這段不齒於人的感情里,到死,也別想著誰能離開誰。
唐韻:......
他是瘋了。
唐韻似是被他踩到了痛處,一把掙脫開他,這回太子捏得不緊,唐韻順利地逃脫了出來。
唐韻退後兩步,立在他跟前,紅著眼睛對他低吼道,「你胡說,我從未在意過你。」
唐韻緊緊地看著太子,用盡全力去反駁他,「你這樣的人,自私自利,驕傲自負,你裝成一副和善的模樣,實則就是一匹吃人的狼,誰會在意你?你我之間,從一開始就不過是各取所需,誰也沒有占誰的便宜,誰也沒有吹虧,可殿下還非得來我跟前討人情,那我呢?我對殿下就沒有付出過嗎,我每晚頂著寒風去同殿下私會,那風割在臉上,殿下永遠都不會知道有多疼。」
唐韻的眼淚湧出了眼眶,「殿下還曾怪我沒給你生孩子,怪我嫌棄你的良娣卑賤,可殿下從未想過孩子生下來後,該叫我什麼呢,是叫姨娘,不是母妃,宮中規矩森嚴,我能拿到一副避子湯,並不容易,避子湯喝下去,對我的身子有害無益,殿下可別再覺得我什麼都沒付出,咱兩互不相欠,就該一刀兩斷。」
如今她好不容易出來了,他休想將她困住。
太子立在那,動也不動,他早就知道她不是個好惹的,自己回回同他過招,都未討到半點好。
如今也一樣。
她說的每一句話,都刺在了他的心口。
心頭的絞痛不斷地湧上來,浸入了四肢百骸,身子的每個角落都在發疼。
更讓他無力的是,他無從辯解。
唐韻沒再去看太子的臉,慢慢地讓自己平靜了下來,道,「明日我就走了,本想同殿下好好道個別,可如今也沒這個必要了,殿下要想對付寧家,隨便吧。」
唐韻說完轉身就走。
兩步後,身後的一隻胳膊,再一次握了過來,這回沒去抓她的手,而是擱著一段布料,握住了她的胳膊,力道尤其地輕。
似乎生怕捏痛了她,又生怕她走了一般,力道鬆了又緊,緊了又松。
在唐韻轉過頭來,掰開他之前,太子及時地開口,「韻兒,能不走嗎。」那潮紅的眸子內,已溢出了滾滾水霧。
以後他都會對她好,只要她留下來,陪著他。
唐韻沒抬頭,也沒伸手再去掰開他了,只微微側目,輕聲道,「殿下放手吧,我心意已決,殿下就算耳目眾多,我也不怕,殿下攔一次,我跑一次,殿下總不可能同我這般耗一輩子。」
太子沒再說話,也沒放手。
半晌後,卻是忽然問她,「那你告訴孤,你要去哪?何時去,何時歸。」
「蜀地,明日去,永不歸。」
太子的眸子一刺,眼角跳得極快。
唐韻再也不想同他待下去,一把掙脫開,走向了門口,拉開門,頭也不回地出了酒樓。
一直守在門外的趙靈,見唐姑娘出去了好一陣了,太子還未出來,只得進去查看。
一進屋,便見太子立在那,面色如雪,既無怒意,也無憤恨,目光空空蕩蕩地盯著適才唐姑娘離開的地方,神情一副頹敗。
趙靈:......
趙靈想起了一句話,一物降一物。殿下這怕是徹底栽在了唐姑娘手裡了。
趙靈主動地詢問,「殿下,要屬下跟過去嗎。」
太子沒應,趙靈垂目等了好一陣,才聽他道,「她騙了孤。」
趙靈一愣,疑惑地提起了頭,便見太子嘴角輕輕往上揚起,扯出了一道涼涼的笑容,回頭看向趙靈,「她說她去蜀地。」
趙靈:......
那確實是騙了他。
來之前,趙靈已經同太子稟報過了,唐姑娘這幾日在四處置辦東西,所購之物,明顯是為西域之行所備。
且明日寧三爺和寧二公子,正好出發去西域,去接五公主回宮。
唐姑娘這不只是騙了殿下,還騙得尤其,故意。
明擺著是不想讓殿下知道。
趙靈的沉默,再一次刺痛了太子,太子這才邁步往外走去。
她那句話說錯了。
他這輩子,還真就要同她耗到底了。
即便她恨他入骨,她也要同她一道爛在這段情史里,相互折磨。
*
唐韻從酒樓出來,也沒再去購物,直接回了寧苑。
剛進門,阮嬤嬤便迎上前,拉著她道,「侯爺來了,已經坐了好一陣了。」
她要去西域之事,終究是沒有瞞住。
寧三公子能發現,寧侯爺豈能不知,一聽說了消息,立馬上門來尋人。
寧侯爺倒也沒有如阮嬤嬤預料中的那般反對,早在回宮的那日,他已親口應承過唐韻,會帶她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