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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韻趕緊搖頭。
這個是真冤枉,她已經盡力了,「殿下,我不太會烹飪海魚。」
她也不是不太會,是壓根兒就不會,是他非要讓她去做的。
太子:......
「在龍鱗寺,你不是挺會嗎,為了籠絡安陽,弄出來的肉香味兒,幾里飄香......」
唐韻:......
「殿下當真誤會了,海貨極為難求,別說如今的唐家,就算母親在世那會兒,屬下也很少能見到新鮮的海魚,只見過母親讓廚子煎過一回,但隔得太久,我實在記不請烹飪法子了。」唐韻實屬頭大,說完便蹲在了太子對面,拿起了剛擺在他跟前的箸,輕輕地撥開一團還算是完好無損的肉,給他夾到了碗裡,「殿下嘗嘗看,應該也能吃。」
也沒糊,就是不成形。
這東西,擱在宮裡,就算是御膳房倒在臊水桶里的,都比這個好。
誰敢這般給太子端上來,鐵定是不想要命了。
唐韻也知道,可如今不是情況特殊,他身邊沒人伺候,且她也不是什麼御廚。
他要真餓了,將就一下也行。
唐韻將一雙箸給他遞了過去,清透的目光,沒有了以往的討好,也沒有半點勉強,眼裡一抹再也平常不過的勸誡。
太子:......
唐韻又想了起來,「殿下稍等。」
唐韻起身又去了一趟後院,回來時,手裡多了一雙箸,當著太子的面,夾了一塊放進了嘴裡,片刻過去,抬頭同太子道,「殿下,沒毒。」
太子:......
這院子裡里外外都是他的人,倒也用不著她試菜。
「且味道也行。」
太子也不知道自己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才說出了那麼一句,「是嗎?」
唐韻點頭,「殿下趕緊用,還熱著呢。」
*
趙靈回來時,便見太子和唐姑娘,坐在閣樓的窗戶邊上,扒著盤子裡胡成了一團不知是何東西的東西,用得津津有味。
趙靈:......
趙靈回了一趟後院,廚子內規規矩矩地立著兩位廚子,跟著擺好了一桌子的飯菜。
盤子裡的一條海魚,煎得兩面金黃,皮都沒掉半塊。
趙靈不明白了。
這東西,不比他們吃的那個好?
廚子倒是解釋了一句,「主子用的,是那姑娘親手做的。」
趙靈沒再說話,也一併立在了廚房內,估摸著兩人用得差不多了,才走了進去,太子已經用完了,唐韻回頭去備簌口的茶水。
趙靈隱晦地問道,「殿下,東家的只答應賣一半,鋪子還砸嗎。」
太子轉過身,疑惑地看向趙靈,「什麼東家,為何要砸人鋪子?孤為一國太子,更應遵紀守法,別整日只知道打打殺殺。」
趙靈:.....
他回去後還是同明公公多學學。
*
離開碼頭時,已到了酉時。
回去的路依舊顛簸,但唐韻有了經驗,馬車顛簸前,一雙手腳先撐在了偏向的那一側,一路安然無恙地回到了街口。
天色已經黑了,街頭燃起了燈火。
唐韻知道自己與他不同路,提前同他道,「殿下將我放下街頭便是,我自行能回。」
太子沒應。
到了岔路口了,唐韻又喚了他一聲,「殿下......」
太子突地道,「帷帽戴上。」
唐韻瞭然,「殿下要買東西?這點我在行,殿下要買什麼,告訴屬下,屬下知道哪個地方的好......」
「花樓。」
唐韻:......
太子好不容易抓住了一個能讓她啞口無言的機會,怎可能放過,臉上的嘲諷之色又露了出來,「你也在行?」
「殿下注意安全,明日屬下再聽殿下差遣。」話音一落,腳下的馬車慢慢地停了下來。
「下車。」太子沒同她多說,推開了馬車門,適才隱隱迴蕩在耳畔的鶯鶯燕燕之聲,愈發吵耳,唐韻身子僵住沒動。
「還要做線人?」太子立在馬車外,也沒為難她,給了她選擇的機會。
只猶豫了片刻,唐韻彎身鑽了出來。
腳一落地,抬頭便見門前掛著一排燈籠,每個燈籠上都印上了萬花樓三個字。
唐韻知道這兒。
唐家世子栽跟頭的地方。若唐家當真定罪,太子沒帶她進宮,如今的她八成也應該在這兒。
「公子,秋姑娘已經候著了。」趙靈將手裡的一頂帷帽遞給了他,此處官妓眾多,裡頭有不少官場上的人。
太子接過,戴好了帷帽,沒再去管唐韻,抬步朝著萬春樓的門口走去。
唐韻緊緊跟上,跨進門檻後,方才知外面和裡面,簡直兩個天地。
燈紅酒綠,窮奢極欲。
「公子爺今兒是尋誰呀。」
趙靈應了一聲,「秋姑娘。」
「三位子樓上有請。」
唐韻縱然平日裡再穩得住,此時心頭也忍不住突突直跳,不敢去亂看一眼,只管埋頭跟著太子的腳步。
趙靈跟在一旁應付,及時地替太子和唐韻撥開了伸過來的胳膊,客氣地回絕道,「約人了。」
上了二樓雅間,身邊的聲音才消了些,也沒有姑娘再圍上來,領路的媽媽,將三人帶到了廂房前,及時地退了下去。
趙靈上前推開了房門,「唐公子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