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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夫人想在庭院裡種上一片紫藤,往後有客人來了,能有一片地兒供人觀賞。
兩人拐了個彎,唐韻果然見到了寧衍。
正踩在板凳上,綁著棚架。
聞到動靜,寧衍回頭,沒先同唐韻打招呼,先問了一聲三夫人,「三嬸瞧瞧,可是這樣綁的?」
「這讀書人腦子就是好使,我才說了一遍,就懂了。」三夫人夸著人,繼續使喚,「這邊一排也得綁,你個兒高,今日就辛苦你了。」
「不礙事,這幾日正好空閒。」
寧衍說完,才招呼了唐韻一聲,「表妹。」
唐韻卻沒顧得應他,「表哥小心些,我怎瞧著你這板凳不太結實呢......」
話音剛落,寧衍踩著的那板凳,還真就跨了。
唐韻離得近,下意識地伸手去扶。
近看唐韻也就抓住了寧衍的胳膊,寧衍情急之下也抓住了她的胳膊,可從遠處瞧去,就不一樣了。
至少太子瞧見的,是兩人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摟摟抱抱。
太子的眼角猛地一抽。
今日辰時前太子便到了寧家,好不容易議完了事,太子突然又提出,想去參觀一下寧家的府邸。
寧侯爺也不好拒絕,只能將人帶到了這兒,「這幾日府上的庭院還未完工,太子殿下......」
見太子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寧侯爺詫異地回頭,便見其目光盯著前方,嘴角掛著的一道笑容,漸漸地往下沉去。
寧侯爺一愣,順著他瞧的地方望去。
寧衍已經站穩了,唐韻也已退開了幾步,三夫人擱在了兩人中間,正在關心寧衍是不是摔著了。
這,哪裡不對了?
寧侯爺還未回過神來,太子已經提步走了過去。
花架下,三夫人還在拉著寧衍瞧,「如何?腳有沒有扭到。」
「無礙。」寧衍抱歉地看向唐韻,「倒是將表妹嚇著了......」
「我沒事,表哥仔細些。」
唐韻剛說完,跟前的寧衍目光便是一抬,神色微愣,唐韻詫異地回過頭去,身後的寧衍和三夫人,已經行起了禮,「太子殿下。」
唐韻:......
唐韻跟著蹲禮,才蹲了一半,太子及時地抬手,五指輕輕地捏住了她的手腕,扶了她一把,「免。」
唐韻的身子一瞬僵住。
太子又鬆開了她,退後一步,立在她跟前,目光在她臉上打探了一陣,突地一笑,道,「瘦了。」
唐韻:......
神來的瘦了。
她才出宮幾日。
唐韻心口繃著,氣氛正是緊張,太子又回頭同漸漸變了臉色的寧侯爺解釋道,「說起來,孤倒是認識這位表姑娘,曾救過皇妹的性命,也在母后身邊伺候過,母后甚是喜歡。」
寧侯爺臉上的神色這才慢慢地緩了過來。
太子繼續看向唐韻,面含微笑,「許是剛出宮,當不習慣,瘦了也正常,適應一些日子便好。」
語氣尤其輕鬆,似乎只是平常的一句問候。
寧侯爺完全不了解這位太子的性子,這兩日相處下來,只覺對方甚是溫和有禮,可如今這話,他不敢應。
當初他絕了陛下的求親,也不知道這位太子殿下知不知情。
寧侯爺心都快蹦出來了。
太子沒再留,腳步一轉,同身後的寧侯爺道,「適才寧侯爺討論的西域地貌,孤甚有興趣,明日孤再來請教。」
寧侯爺:......
「殿下......」
「不必相送。」太子腳步一抬,身影快速地走了出去。
立在五步之遠候著的明公公,一抬頭,便瞧見了那張臉,哪裡還有什麼笑容,眸色凌冽,陰沉得可怕。
明公公的心尖猛地一顫,整個人又崩了起來。
這何時是個頭。
*
接下來的兩日,唐韻哪裡都沒去,一直呆在了自己的院子裡。
第四日一早,阮嬤嬤進來稟報,「人又來了。」
唐韻眼皮子止不住地一抽。
「這幾日寧府上下個個心頭都繃得緊張,外面更是傳出了流言,說是寧家拿喬,哪裡來的架子,竟連續讓太子跑了四趟......」
不用阮嬤嬤說,唐韻也知道外祖父被這位太子三顧茅屋,磨得幾日都沒有好覺。
再這麼下去,外祖父遲早熬不住。
唐韻輕吸了一口氣,起身取了屋裡的披風,同阮嬤嬤道,「我出去一趟。」
*
太子在寧府停留的時辰並不長,出來後便上了馬車。
馬車剛駛出寧府的巷子,車轂輪子突地一頓,慢慢地停了下來。
太子坐在馬車內,正閉目養神,並沒覺得意外。
明公公看著馬車前的唐韻,趕緊上前,也算是見到故人了,彎身先問候了一句,「唐姑娘,可好?」
「托公公的福,都好。」唐韻說完便笑著道,「勞煩明公公替我稟報一聲殿下,可否騰出點功夫,我有幾句話要說。」
明公公沒應。
這活兒他接不了,就以兩人如今的關係,話一旦傳起來,必定不會太平,不用想,到時候他肯定里外都不是人。
明公公的腳步往旁邊一讓,恭敬地道,「唐姑娘有什麼話,還是自己同殿下說吧。」
「多謝明公公。」唐韻提步走到了馬車前,在馬車門外,蹲身行禮道,「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