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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留便是一個多月。
皇后已經習慣了她在身邊,今兒一早起來,便同她道,「韻姐兒昨日給本宮說的那戲本子,今兒能否接著再念?」
「好。」唐韻應了下來,找了昨兒的話本子,坐在了皇后的對面。
褪去了早春的短襖,唐韻一身輕盈了許多,香妃色的齊腰短衫,底下一條碧藍長裙,筆直地坐在了圓凳上,腰肢如柳,圓珠玉潤。
聞到門口的動靜聲,玲瓏身姿朝後微扭。
窗外的一道暖陽,恰好落在她瑩白的頸項間,泛出了淡淡的光暈,唇角還未來得及收回去的一道淺笑,笑靨如花,乾淨如水。
四目相碰,不過一瞬,那眸子內所有的光芒,霎時斂去,只餘下了一股子清涼。
唐韻起身行禮,「殿下。」
太子的心口的那股煩悶,再次冒了出來,這一個多月,自己見到的便是這麼一張不冷不熱的臉。
起初他還等著她來道歉。
她倒好,人一躲進鳳棲殿內,簡直如了她意,不得罪他,也不親近他。
擺出這副德行,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對不起誰。
「母后。」太子的目光淡淡地從她身上挪開,走過去同皇后問了安,坐在了身旁的高凳上,關懷地問道,「今日身子可還好?」
「好多了。」皇后一笑,「這不正聽韻姐兒講話本子嗎。」
太子聞言,又回頭看了一眼。
唐韻早已經退開了好幾步,規矩地立在太子的身後,太子扭著脖子才能看到人。
太子:......
皇后的目光,幾不可察地在太子的面色掃了一眼,輕聲問道,「太子今兒怎麼過來了?」
太子這才收回了視線,轉過頭同皇后稟報導,「安陽已經有了消息,平安。」
皇后的神色先是一愣,隨後便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熬了這一個多月,她可總算是活了過來。
「人呢,如今在哪,找到你父皇了?」
「在西域。」
太子的話音一落,皇后的臉色就變了,「西域,她不是去了西戎?」
皇后因五公主的事,臥床了一個月,太子瞞到今日才說了實話,也是因為再過幾日,皇上便會歸朝,瞞也瞞不住。
見皇后的神色又緊張了起來,太子出聲安撫道,「母后放心,有韓靖在,過段日子,便會回來。」
好半晌,皇后才喘回了一口氣,「本宮就說呢,怎地突然跑去了西戎,合著她去西域的念頭,壓根兒就沒滅過.......」
皇后說完,神色陡然一白,緊張地問道,「那西域和親的公主呢,懷安公主可到了?」
太子道,「烏孫一族生了內亂,先前的頭領已經被殺,兒臣已知會了送親隊伍,先護送懷安公主回京,和親之事,日後再議。」
皇后聽得一顆心七上八下,卻沒了先前的緊張。
這西域果然不是個太平之地,想起安陽之前還曾鬧過要去和親,心頭一陣後怕,趕緊同太子道,「讓韓靖早些將安陽帶回來。」
太子點頭,「嗯,母后放心。」
有韓靖在安陽身邊,皇后倒也不是很擔心。
如今人找到了,已經算是最好的消息了。
皇后沒再追問,嘆了一聲道,「過幾日你父皇也該回來了,要是知道安陽逃婚,去了西域,也不知道,會氣成什麼樣。」
太子沒出聲,也沒走。
同往常一樣,坐在那一動不動,皇后看了他一眼,問道,「太子最近不忙了?」
太子撐在膝上的手,輕輕一動又蓋下,點頭道,「倒不是太忙,春闈已過,過幾日便該揭榜,兒臣過來陪陪母后。」
這態度也不稀奇。
自打皇后生病後,太子格外孝順,三天兩頭的過來,陪著她坐一陣,即便沒什麼話說,也要坐在屋內,喝上一盞茶後才走。
太子孝順是好事,皇后倍感欣慰。
適才說起皇上回京,皇后突然想了起來,抬頭喚了一聲,「韻姐兒,你過來。」
唐韻點頭走過去,垂目立在了皇后身旁,乖巧地應道,「娘娘。」
皇后看著她愈發明艷的五官,柔聲問道,「寧家老爺子是你外祖父,如今立了功,過幾日就該歸朝,平日裡你同他可有過聯絡?」
皇后問完,太子的目光便抬了起來,眸色中帶了些嘲諷,落在了對面那張臉上。
他倒要看看有沒有半點心虛。
唐韻的神色卻意外地平靜,答道,「回娘娘,有的,一直都有聯繫。」
太子:......
成。
有本事。
過河拆橋是吧......
太子偏過頭,懶得看她那張忘恩負義的臉。
「如此甚好,本宮之前便同你說過,待來日你出宮之時,本宮許你一個公主的名號,如今你又留在宮中照顧了本宮月余,本宮更應感謝,這次趁著你外祖父立功歸來,咱們喜上加喜,一道將這事兒給辦了。」
太子偏過一邊的黑眸,眼見地一跳。
回過頭又盯著她,想知道她會如何回應。
「名字本宮都想好.......」
跟前的那張臉,沒有絲毫波動,如同那日顧景淵找上門一般,嘴巴又被泥巴糊住了,太子忍無可忍,一咬牙,「母后。」
皇后的話沒說話,突然被打斷,詫異地看向太子。
太子的臉色穩了穩,解釋道,「此事還是等父皇回來後再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