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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韻剛蹲在太子的床榻邊上,聞言手腳又是一片冰涼,愈發沒有勇氣抬頭。

  劉太醫繼續吩咐明公公,「箭頭已經取出來了,待會兒我開幾幅藥,明公公趕緊拿去煎了,殿下這幾日需要靜養,記住千萬別碰到傷口......」

  「奴才記住了。」

  明公公撥開珠簾,進來看了一眼,見太子的身上纏滿了紗布,躺在那神色還算平靜,終於鬆了一口氣。

  小聲吩咐了一句唐韻,「那唐姑娘先看顧著,奴才出去催催湯藥。」

  唐韻點頭,「嗯。」

  明公公一走,唐韻才鼓起勇氣,喚了一聲,「殿下......」

  「太晚了,早些回去歇息。」

  唐韻抬起頭,太子正閉著眼睛,燈火下雖瞧不清他的臉色,可比起往日,虛弱了許多,唐韻心疼地問道,「殿下,疼不疼?」

  「你說呢。」太子緩緩地睜開眼。

  唐韻的目光一瞬又垂了下來,她沒臉見他,淚珠子無聲地掛在臉上,只能再次愧疚地同他道歉,「殿下,對不起......」

  她以為,以他的本事,只需要站在泥潭的邊緣,伸手拉她一把即可。

  她從未想過,要將他拽入泥坑之下,要了他的命。

  太子半天沒有聽她哭出聲來,側過頭,正好瞧見幾滴淚水,砸在了她擱在膝上的手背上。

  太子:......

  「起來吧,孤又沒怪你。」別真把她嚇傻了。

  唐韻突地對太子跪下,頭磕在了地上,顫聲請罪道,「民女有罪,今日殿下身受重傷,皆因民女而起,請殿下責罰。」

  「起來。」

  唐韻跪在那不動。

  她希望他能罰她,這樣才能減輕她心裡的罪惡。

  「倒也沒那麼大的罪孽,你最多就是言而無信。」加之野紅牆出了牆。

  唐韻的頭又磕在地上,「民女知罪。」

  今日不管他怎麼訓她,她都認。

  太子看著她這幅模樣,有些不忍,輕聲道,「過來,枕頭邊上有個木匣子,拿給孤。」

  唐韻這才起身,走上前,往他枕邊瞧去,確實有個匣子,唐韻小心翼翼地拿了出來,蹲下身來,問道,「殿下,說的可是這個?」

  「嗯,打開。」

  唐韻抖著手,推開了木匣子的蓋兒。

  裡頭是一把金鑲玉的梳子,黃金為齒,梳柄鑲嵌了一排紅寶石,寶石下刻了一個字「韻」。

  唐韻心口猛地一縮,眼淚如同泉涌一般流了下來。

  「今日是你生辰,該高興才對,可別再哭了,眼睛腫了,便不美了。」太子艱難地抬起手,指腹輕輕地抹去了她臉上淚痕,低聲地哄著她道,「孤沒怪你,孤怎捨得怪你呢?且孤無比慶幸今日自己去了一趟,否則那箭頭要是落在你身上,豈不是比扎在孤自己身上,還要疼上千百倍?」

  唐韻哭得更厲害了。

  太子溫柔地看著她,語氣略微帶了責備,「孤不是同你說了嗎,有什麼事直接同孤說,寧家如今有了麻煩,你為何不早點告訴孤?你就是傻,孤可是太子,還護不住你?」

  太子的每一句話,都刺在唐韻的心口,字字句句都讓她羞愧得抬不起頭來。

  除了太子妃之位,他給了她最真誠的感情。

  他愛她。

  可她又做了什麼。

  唐韻的心口疼得發麻,死死地握住了手裡的梳柄。

  太子又才道,「好了,起來吧,早些回去歇息,孤如今不是好好的嗎,太醫說了,躺上個把月,也就好了。」

  個把月,得除夕了。

  不說還好,說完唐韻的心再次被愧疚和痛苦吞噬,垂下頭,身子緩緩地挨了過去,額頭抵在他身前的床榻上,真誠地道,「殿下對不起,韻兒錯了。」

  他那般為她好,拼了命地護著她,甚至願意捨命相救,她卻從未相信過他,從始至終都在算計他。

  自責和愧疚壓得唐韻喘不過氣來。

  太子伸手,掌心蓋在她的頭上,回憶著適才寧家大公子的動作,輕輕地揉了揉她的髮絲,「乖,別哭了。」

  唐韻猛地點頭。

  她不哭。

  明公公端著藥碗進來,唐韻才趕緊退開。

  太子瞧了明公公一眼,「擱那兒,讓小順子先送她回去。」

  今兒這一場意外,個個都嚇破了膽,明公公倒是忘記了這一茬,忙地擱下藥碗,轉身同唐韻道,「天色晚了,唐姑娘回吧,殿下這兒奴才照顧著呢,唐姑娘放心。」

  唐韻擔憂地看向太子。

  太子溫和地對她一笑。

  唐韻見不得他這般溫柔的神色,難受地低下頭,轉身退了下去,三更的鑼已經響了,唐韻的腳步卻快不起來,如同灌了鉛,一路沉重地回到了逢春殿。

  門扇「吱呀——」一聲合上,唐韻的脊背,抵在了門扇上,目光空洞地盯著屋內的那些木箱子。

  那都是他送給她的啊。

  她怎麼就如此狠心待他呢。

  *

  東宮。

  唐韻一走,明公公便拿起起了木几上的藥碗,手裡的勺子輕輕地攪了攪,正要遞過去,卻見太子忽然坐了起來。

  明公公魂得嚇沒了,手裡的藥碗險些丟在了地上,「殿下當心.....」

  太子沒等他反應過來,人已經下了床榻,伸手將床榻里側的一件金絲軟甲丟到了跟前的木几上,「孤今兒穿了軟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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