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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便策馬離去。

  是夜,押糧隊露宿山野,湖邊紮營。

  月過梢頭,夜深人靜,部隊中人疲憊一天,早已經沉沉睡去。

  整個軍營里靜悄悄的,只有燃起的篝火,不時有乾柴炸響的聲音。

  突然,幾道貓著身子的黑影,從樹林裡竄出,小心翼翼的躲在草叢裡,觀察著軍營的動靜。等了半晌,都沒有看到一個人影出現,為首之人振臂一揮,幾道黑影悄無聲息的向堆積押解物資的地方而去。

  不一會,幾人已經來到目的地,看準了一輛滿載米糧的車,輕手輕腳的卸掉繩索,將車上鼓鼓的麻袋扛在背上,就像悄悄的如來時一般離去。

  黑暗中,似乎只有天幕中那輪朦朧的月看到了他們的行徑。

  眼看就要離開軍營,幾人心中正是得意,突然……四周火把驟亮,緊接著便是一連串甲冑碰撞的腳步聲。

  火光搖曳,卻將此地照得通亮。

  在火把的光線中,幾道黑影的身形顯露了出來。五個人,無疑不都是面黃肌瘦,難民打扮。

  被包圍的五人,身上的麻袋早已落地,臉上也滿是驚駭的神色。

  「來人!將這些大膽妄為的偷糧賊給本將軍綁了,每人賞荊鞭一百,出發時將他們綁於馬前昭告萬民,我看還有誰趕來打爺爺的注意。」彭將軍從隊伍中走出來,根本不給對方開口的機會,直接下達了命令。

  「將軍!饒了我們吧……」

  「我們再也不敢了,饒了我們吧,求求您!」

  求饒之聲不絕於耳,這一幕落入楚清和酒酒、斷刀的眼中,心中所想卻各有不同。

  搖曳的火把光芒,照映在他們臉上,使得他們的表情晦暗難明。

  酒酒眸底閃過一絲不忍,緊抿住雙唇。

  「你是否覺得這些難民也是被逼無奈,情有可原。彭將軍此舉,未免過於殘忍,不通情理?」似察覺到酒酒心中的不忿,楚清轉眸看向她。

  被主子看穿心思,酒酒也不再掩藏,頜首道:「他們都是難民而非山賊強盜,又沒有損失,警告一番便是了,何必如此……」

  「婦人之仁。」斷刀冷哼了一聲。

  「你!」酒酒氣急,看向斷刀眸子裡滿是怒火。

  楚清眸光平移,最終落在彭將軍的身上,開口結束兩人無謂的爭執:「亂世之下當用重刑,他若不殺雞儆猴,接下來的路便要面對更多這樣的情況。在我看來,他不殺他們,已經算是留情了。」

  酒酒抿了抿唇,沒有說什麼,只是眼中的不服之意卻依舊存在。

  楚清好笑,轉眸看她:「你要記住一點,無論有千萬個委屈,也不能構成犯罪的理由。法就是法,犯之必罰。」

  一夜過去,部隊重新出發。在隊伍前段,被捉住的幾個偷糧的難民皮開肉綻的現於人前,讓其他有著不軌心思的人,都收斂,不敢造次。

  幾日後,押糧隊終於有驚無險的到達了天瑕關。

  這一日,趙晟顥正在天瑕關的城主府中與眾將商議軍情。如今,邊關眾將們再看趙晟顥的眼神早已沒有了當初的不屑和揶揄,有的只是敬佩和心服。

  當有人來報,說朝廷的押糧隊到達天瑕關時,趙晟顥對此並未太多關注,只是吩咐桑鐵坤去安排一切。

  可是,當他聽到下一句,逍遙王妃也同行而來時……

  大廳里,眾將只覺得面上一陣怪風颳過,再看向主帥之位時,哪裡還有趙晟顥的影子?

  「清兒!」一聲包含了思念,卻透著怒意的呼喚,讓楚清轉身。

  還未看清楚來人,便落入了一個硬冷的懷抱之中,一雙長臂緊緊的摟在她的腰間。

  「你怎地不說一聲就跑來了?」緊緊的摟著,仿若失而復得的珍寶般。趙晟乾的聲音里,卻如同楚清所想的那般,充滿責備。

  軍中禁止女眷出現,這夫妻深情相擁的一幕,讓四周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跟隨前來,同樣是一身戎裝的阿福,握拳在唇邊輕咳了一聲,對四周的人吩咐:「都給我轉過身去,該幹嘛幹嘛。」

  軍令如山,儘管士兵們還想多看幾眼,卻不得不無奈的離開。

  趙晟顥高大的身影,黑紫色的披風將楚清婀娜的身姿包裹其中,只露出頭。

  大庭廣眾之下被趙晟顥如此緊摟,便是楚清也覺得雙頰發燙。

  她輕聲責備:「這裡是軍中,你如此行為實在是難為將士表率。」

  沒有見到楚清之前,趙晟顥儘管思念,卻還能壓抑得住。可如今日思夜想的人兒就在懷中,那些壓抑許久的思念便如排山倒海般湧來,幾乎將他淹沒。

  感覺到懷中人兒的尷尬,趙晟顥抿唇而笑,乾脆將她橫抱而去,幾個閃身便消失在原地,留下一地驚駭之人。

  北疆粗糙的風,從耳邊刮過,卻未傷及楚清一分一毫。

  因為在她的身周,布滿了趙晟顥釋放出來的罡氣,替她擋住了這些凌虐的北風。

  曾記得,在兩人初識時,她多次遇險,也是這個男人帶著她在空中翱翔。曾記得,那一夜她故意整他,逼著他這個宛若謫仙的天下第一公子,在月下凌空為她拉車……

  過往的一幕幕,湧現而出,讓楚清嘴角噙著的笑容越發的甜蜜起來。

  烈日下,仿佛流星划過——

  再次腳踏實地之時,楚清已經被趙晟顥帶到了一處景色優美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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