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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離開前,她再次約見了桑悠傾,卻不想,在見到桑悠傾之前,卻先見到了斷刀。
冷月如鉤,天幕暗沉,夜風微涼。
楚家在建寧的宅院裡,燭火通明,僕人來往,好不熱鬧。事實上,他們只不過是在為自家小姐收拾行李,明日,小姐就要離開都城,返回河西。
房中,燭火下,溫暖的火光,籠罩著依然清雅的楚清,在她那身青衣上,蒙上了淡淡的黃。
她坐在燭火邊,手中拿著一張信箋,上面是河西那邊傳過來的消息。
消息說,母親酈氏如今胎像已穩,仍然住在溫泉別苑裡。父親楚正陽,已經從安寧返回河西,陪在母親身邊。只是最近往返楚家大院,比較頻繁,應是有事要發生。
看完之後,楚清眸中含笑,心中暗道:算起來,母親已經有七個月的身孕,再過三月,即將臨盆。似乎,和自己的婚期碰到了一塊,左右不過前後半月罷了。
而父親那,估計是楚明宏已經開始著手,讓父親接掌家業,以絕了暗地裡那些人的心思。
只是,不知道他這番作為,到底是將野心扼殺在搖籃之中,還是加速了他們的爆發。
雙指夾著信箋,往前一遞,醒蓉立即向前,接過。
打開燈罩,露出燭火搖曳的火苗,醒蓉將信箋放在火苗之上,很快,火舌竄起,將信箋燃燒起來。
燃燒中的火光,將楚清絕色的面容,映得更加的清晰,特別是那雙深不見底的美眸,裡面似乎如同宇宙星辰般,讓人難以捉摸。
信箋,最後變成灰飛熄滅。
火光黯淡之後,楚清才端起身前的茶水,輕抿一口,看向那隱匿在黑暗之中的人。
「你那邊可有什麼好消息?」楚清此刻的心情是愉悅的,不僅是坦誠了情感上的事,還有便是見到斷刀。
她心中清楚,若不是發生極其重要的事,斷刀不會親自回來找她。
黑暗之中,讓人難以看清的混沌,似乎涌動了一下。少頃,從其中邁步走出一人,此人面容冷峻,沒有絲毫表情,就連眼神,也是平靜得猶如一潭死水,若不是他還有著呼吸、心跳,恐怕會被人當做是木頭。
他,正是被楚清派去監視楚家開採丹穴的斷刀。
斷刀面無表情,雙手抱拳,對楚清微微躬身。才平靜的開口:「丹穴已經出礦,確實是極品硃砂礦石,而且從礦脈來看,儲量不少。」
「哦?」楚清雙眸驟亮,嘴角隱隱上勾。
等了那麼久,總算是有了結果。既然有了結果,那麼接下來的行動,就能加快了。如此時機,剛好配合上父親接掌楚家。
「可有帶來礦石?」楚清看向斷刀。
斷刀默然,從懷中掏出一個布帛包裹之物,雙手遞上。此物,約莫手掌大小,厚度也尚可。
醒蓉快步過來,接過後,匆匆返回,放到楚清身前。
楚清眸色微動,略微緊張。她心中比誰都清楚,若是真的有了硃砂礦,那麼所代表的是多大一筆財富。
就拿楚家來說,以楚家此刻的規模,要樣的人,所需的花費來計算。
一旦丹穴出礦,且是極品礦脈,那麼所賺的銀子,足夠整個家族奢侈浪費一甲子,這還是最粗略保守的估計。
這麼一筆天大的財富,如何能讓楚清不激動?
蔥指微動,將包裹著的布帛打開,一抹亮眼的暗紅,立即出現在了楚清眼中。
「果然是極品硃砂礦!」楚清欣喜的將礦石拿在手中,仔細觀察。在燭火下,這塊邊緣輪廓不齊,色澤暗紅如血,隱隱發亮的礦石,發著淡淡的紅光,與燭火的橙黃相交在一起,竟然發出一種淡淡的金芒。
硃砂礦石的好壞,一般都是從色澤,手感,還有雜質來判斷。
楚清手上這塊,色澤鮮紅,雜質稀少,手感細膩,在丹穴中,算是極好的礦石原料了。
「這塊礦石,是從開採出來的那部分中,掰下來的。」斷刀說了一句。
楚清幾不可查的點頭,將硃砂礦石,放在手中把玩,真是有些愛不釋手。要知道在這個年代,硃砂的價值和黃金相比,只高不低。
少頃,楚清將礦石放下,抬眸看向斷刀:「說說礦上的情況。」
斷刀沉吟片刻,回答:「礦上開採之事,大多都是楚家老五在負責,但也有其他房的管事在其中,相互監督。可是這段時間,楚正風暗中收買這些管事,若是不服收買的,便藉機調換。」
楚清雙眸微眯,唇角隱隱上勾,似笑非笑的道:「看來,他始終按耐不住了。」應是楚明宏的反應,逼急了他。
斷刀微頓了一下,抬眸看了一眼楚清,緊抿的唇蠕動了一下。在她眸光看過來之際,才繼續道:「前不久,礦上發生礦難,有十幾個礦工和兩個管事,被埋在礦里,挖出來的時候,已經身亡。其中這兩名管事,都是不願被楚正風收買之人,那十幾個礦工,也都是他們的手下。」
「還有這樣的事?」楚清眸光一閃,眸底深處,暗芒浮動,她輕啟紅唇,道:「是何人的手下?」
「楚家三爺。」斷刀答道。
三叔?楚清雙眸虛眯成線,玩味的光澤在眸中閃爍:「三叔可有何反應?」
「楚正和只是在事發之後,去了一趟礦上,將屍體帶回來,之後便再無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