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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最後,還是謝謝一路陪伴,啾咪~

  第66章 番外

  離淵這一生恪守尊神之責,從未行差踏錯,即使偶有偏離,也會及時被他糾正。他自問無愧於心,無愧於六界,從未想過有一日會生出懷疑和迷茫來。

  作為尊神他獨自一人行過漫長歲月,見過了無數神只殉世,早已看淡生死。他的結局也無外乎是在未來某一個滅世之劫里殉世而去,他坦然至漠然,遵循著天道早已註定的一切。所以若真到了不得不犧牲靈溪的時候,他自覺不會猶豫,因為別無選擇,且這便是他們身為神的代價。

  裴夜是他這漫長生命里第一個不信天道之人。

  哪怕過了千百年之久,他依舊記得他黑衣長袍迎著天河長風獵獵招展,一臉桀驁狷狂的模樣。

  「天道算個什麼東西,他的存在若是為了註定一次次消亡,可有半分仁義?」

  「六界於我何干?蒼生又於我何干?尊上若為了這六界蒼生傷她分毫,我便屠了蒼生,覆了六界。」

  「但她若要六界安寧,蒼生無恙,我便守住又何妨?」

  他行事不問天道,不為正義,只憑心中所念。

  他燃燒自己的神魂煉化魔魂,把自己的身體煉成束縛法陣的容器,以犧牲自己的方式來對抗。

  終是要犧牲一條性命,離淵並不覺得他對抗贏了。

  直到無盡海中,他受下那灌諸他畢生神力和靈溪淨化一切的本源之力的一劍,神魔消亡,大劫已去,天地歸於寧靜,被煉成束縛容器的他也該隨之灰飛,魂魄燃盡。

  可他竟然留下了一息殘魂。

  離淵就是那時開始對他所信奉的一切開始產生懷疑,他從未見過在毀天滅地的力量之下,在形體元魂俱亡之時,還能留下一息魂魄的。

  或許是執念太深,總之……他贏了。

  離淵想起那些應劫殉世的上古之神,他見證過他們的消亡,也預見了自己的消亡,可到底他們都輸了。讓他產生懷疑的不止是他信奉天道,還有情/愛和人性。

  裴夜無所謂善惡,他是魔,卻也可一念成佛,解救了眾生。

  只因他心中有愛,念著一個人。

  曾經被他千般阻撓,屢次傷害的兩個人,打破了他所有的固有認知。離淵便是在這些懷疑中生出迷茫來,不知是否有愧悔,他為裴夜留存下那息魂魄,護養至不會再消散後,便放入魔胎中滋養。又四處尋重塑魔體的法子。

  華清尋來時,離淵正支了根釣竿,自己坐在邊上跟自己對弈。

  他如今避世於棲止山上,半山腰一片翠竹林,搭了幾間竹舍,環境清幽雅致。

  「嘖。」華清向來不客氣,站在石桌邊上瞥了眼棋局,又四野環顧一眼,「大家都以為你避世清修,誰知道你自己一個在這兒躲清閒。」

  離淵沒理他,兀自落下一子。

  華清又道:「靈溪和裴夜的兒子都出生了,你不去看看嗎?」

  離淵執子的手一頓,就在華清以為這次能把打算在這裡坐化的孤寡尊神拐出去時,對方手中白光匯聚凝出一個巴掌大的鐘罩來,「你幫我帶個見面禮。」

  華清盯著那個罩子,那是離淵的本命法器,算得上十分貴重的禮物了。有時候他其實搞不懂離淵到底在想什麼,自裴夜醒來,他就一直呆在棲止山,再未踏出半步。天界即使有人知曉他的去處,想要拜訪,可一道結界罩下,任誰也無法靠近。

  幾百年了,其實他比誰都固執。

  華清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林溪和裴夜弄出命來,是在裴夜醒來五百年之後。

  五百年前,林溪在蓬萊見到初初醒來的裴夜哭了一陣子,就暫時把其他的情緒壓下了,畢竟那時候裴夜身體尚未恢復。

  她把裴夜帶回了魔氣充裕的魔族。魔族闔族上下對於已經灰飛的魔尊死而復生霎是震驚,震驚之餘又心有餘悸的暗自慶幸,還好他們一時好了個面子,沒有趁機搞事情——這種怎麼都死不了的魔尊力量是有多強大啊!他們哪裡是對手啊!

  在這種心理暗示下,他們更不敢搞事了。

  於是裴夜就順順噹噹的在魔族休養生息,林溪勤勤勉勉的看護著,幾乎到了不讓他離開自己視線的程度。

  裴夜再遲鈍也能感覺到她在不安,甚至是生氣。他偶兒趁她打盹碰碰她,她會立即驚醒,然後緊緊抓住他,確定他在身邊,才長舒一口氣。他安撫的抱著她,嘴唇碰碰她的,又被她嫌棄的一把推開,讓他完全恢復之前離她遠點。

  裴夜:「……」

  但是醒來之後,裴夜脾氣好到沒話說,基本林溪說什麼就是什麼,他絕不反駁。其實主要是想起無盡海那日她絕望大哭,想起蓬萊她怎麼都止不住的淚……

  好像她每次哭,都是因為他。

  有些得意,可更多的是陌生的鈍鈍的疼。

  死過一回,裴夜的情商漲了不少,他瞧著林溪生悶氣的樣子,總覺得她在等他完全恢復然後跟他算總帳。於是他就琢磨著放緩了恢復的速度,而且隨著世間漸長,他發現林溪氣少了,他抱她,親她,甚至更多,她也不忍心推拒了,十分順從。更何況他很喜歡她時刻守在他身邊的樣子。

  日子就這麼平靜的過了好幾個春秋,林溪很憂愁,因為裴夜遲遲不能完全恢復,像是最後關頭卡了殼。她給華清通了話,華清說他也不知道,這事是裴夜和離淵搞出來的,可能離淵有什麼法子,問她要不要去見見離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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