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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曹的異能是即時通訊,可以讓他無視表里世界的避障,隨時隨地聯絡想要聯絡的人,他們這時候也可以聯絡特安局的專研組,但是卻聯繫不上部長了。

  一般這種聯絡不上的情況,只有兩種可能,要麼是有了屏蔽這種聯絡的道具或者異能,要麼,就是部長已經死了。死了的人,當然不可能聯繫上。

  大家的神情都凝重起來,所有人都希望是前者。

  梁曹道:「現在聯絡不上部長,我們只能自己做決定。我打算帶領我這一隊對整棟樓進行搜索,你們呢?」梁曹問的是齊隊長,他們分屬於不同市,齊隊長不是他的下屬,當然要詢問對方的意見。

  齊隊長道:「我也是這個想法。」雙方一起行動了起來,期間無論在這棟樓看到什麼東西,哪怕只是一根小小的布條,也會拍照傳輸到特安局給專研組的人進行分析。

  比較奇怪的一點是,為了找到更多的線索,他們派出了一部分人故意製造動靜和混亂,為的就是引起這片區域裡的怪物,畢竟比起毫無線索的搜索,怪物通常能激發他們的靈感,怪物在意的地方也會是他們尋找線索的重點,然而無論他們怎麼折騰,這棟樓里始終沒有任何怪物出現,原先還有大大小小的狐妖躲在暗處捉弄他們,而自從他們和部長斷聯後,這些捉弄也徹底沒有了,他們仿佛被關在了一個封閉的空間裡,這種無處著落的感覺明顯更加不妙。

  但沒有人放鬆警惕,即使現在這棟樓里看起來很安全。

  呲的一聲,一名火系異能者點亮了一盞花燈,在花燈開始燃燒的時候,他叫了一聲,「曹隊長,這裡的蠟燭有字!」

  梁曹眼神一亮,忙道:「什麼字?」

  那名隊員眯著眼看了半晌,回道:「是等。」

  等?

  等什麼?誰等?這個『等』字,指的是這個區域碎片的核心,還是指他們?

  月亮漸漸上升到中空了,直直對著花樓中央的天井,然而天井中央的池子裡,照出的卻不是他們的身影。

  在同一棟花樓的另一個時間裡,血紅色的藤蔓像蛇一樣簌簌遊動著,它們穿過走廊,穿過懸掛在廊下的百花圖,穿過掛在牆壁上的燈盞,一直朝著發出聲音的地方游去。

  整座花樓里安安靜靜,只有最大的那間大廳里還亮著,有女子的歌聲從中傳出,沒有歌詞,只有循環往復的吟哦,伴著樂器的聲音,有琵琶的纏綿,有鼓點的顫動,還有橫笛的清幽,以及二胡的幽咽……它們共同組成一段魅惑又詭異的樂曲,仿佛一個用扇子蒙著臉的美艷女子,半露不露的衣衫遮掩不住豐腴的嬌軀,詠嘆般妖冶的聲音像斷了線的雨絲不停顫動,而旖旎的裙擺下,卻伸出一條長長的、不屬於人應當有的尾巴……

  聽到這段樂曲的人,腦子裡不約而同就會冒出這個形象,沒有人可以例外,當然也包括操縱著藤蔓來到這裡的方十七。

  一開始,他並不將這段樂曲放在眼裡,對於現在的「他」而言,里世界不存在任何可以威脅到他的東西。但是很快,「他」漫不經心的神色就變了,「他」發現這段樂曲竟然對他的精神造成了傷害,以致於猝不及防下「他」整個身體都僵了僵,控制身體的能力就像一個被洪水衝垮的堤壩,幾乎無可挽回地被洪流衝散開去。

  「他」的臉上出現了矛盾扭曲的神色,「從我的身體裡滾出去。」

  他說了這樣一句話。然而很快,不斷在里世界汲取異常力量的藤蔓返回了身體,於是「他」的力量再一次得到加強,那個忽然冒出聲音的他,也再一次被壓了下去。

  扭了扭胳膊,在骨頭關節扭動發出的脆響當中,「他」繼續往前走去。

  那唯一發出亮光的大廳其實只點了一盞燈,按常理來說,跟面積龐大的廳堂相比,那一盞燈發出的光芒微不足道,它只能點亮方寸之地,這個廳堂大部分地方該是被黑暗籠罩的。

  但是今晚的月亮實在太亮了,透過那個大大的圓窗,銀色的光華灑進來的時候,已經照亮了大半個廳堂。那些操縱著樂器的歌女們,自然也在第一時間將目光投向了背著月光來到這裡的人。

  那盞燈就擺在紅狐身邊,暈黃的光線照得她豐腴的臉龐更增艷色,她搖著扇子,袖擺搖落,露出藕節一樣圓潤修長的胳膊,那上面一隻戴著鈴鐺的金色鐲子折射出淺淺的光暈。

  與時下流行的清瘦審美不同,她看起來渾身充滿肉感,只是這麼看著,就已經能夠想像到握住她手腕時,該是怎樣的柔軟,但是任何一個肥胖的詞眼都不應跟她聯繫在一起,因為她看起來哪裡都恰到好處,人們一看見她,腦中想起的,只會是美艷、飽滿、溫暖、高貴這樣的詞眼,倘若將她放置到幾百年上千年前那個背景,也絕沒有半點違和,因為她就是這樣以為風華絕代的美人。

  看見出現在門口的「方十七」,紅狐搖開的扇子掩住了輕輕揚起的紅唇,「姐妹們,看來我們有新的客人到了。」

  於是屋裡的樂師歌姬們更加賣力地演奏了,她們看起來就像懸掛在外面的百花圖。

  「方十七」的眼神卻只在屋子裡不停地逡巡。

  「那一位呢?」明明是少年人清脆的嗓音,可是他的腔調卻不像個少年人,像是女人,又像是一隻腐朽的怪物。

  紅狐笑容不變,「哪一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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