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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走幾步,周瑞海突然跪倒在魏旻言腳邊,聲音帶著顫抖,「殿下!請殿下恕奴才直言!」

  「御醫方才來過,說……說是皇上的龍體至多拖到今夜子時。」

  聞言,魏旻言緊緊地閉起雙眼,像是在隱忍著內心的憤恨。

  他眉頭深鎖,像打死的結,額角的汗珠亦明顯可見。

  再睜開眼的時候,陰冷的視線掃過佇立在旁的江茹詩。

  後者在見到他的開始,便一直維持著行禮的姿勢,沒有改動過。這會兒感受到他凌厲的視線,更是直接跪了下來。

  江茹詩當時入宮,雖懷著讓皇帝和江妃以命償命的打算,但對於太子夫婦卻始終抱著歉疚。

  思及此,她不顧身份連連磕了三個響頭,才仰起下巴來,「妾任憑太子殿下處置。」

  趕在這個當口,魏旻言自然沒有多餘的功夫與她算帳,隨即揚聲喊道:「把人押走。」

  只是,在兩人錯身而過的瞬間,魏旻言壓低嗓子,緩而沉地說道:「你可知道,自己這是為他人做了嫁妝。」

  江茹詩愣了愣,卻是茫然地問出聲,「殿下這話是什麼意思?」

  話音剛落,門外便有探子慌慌張張地奔來。

  他急得滿頭是汗,卻騰不出手來擦拭,一路高喊著,「反了,壽王串通任將軍謀反了!」

  江茹詩目光錯愕,顯然尚未從這道消息帶來的震驚中緩過心神。

  而魏旻言已經撥開人群,走到探子的正前方,語氣略沉,「任帆的軍隊如今到哪?京中百姓如何?」

  小探子顫巍巍的,因恐懼而有些話不成句,「兵……兵臨京郊,眼瞅著到京城也不過再一刻鐘的路程。」

  他語氣微頓,聲音越發飄忽,「百姓們本來是背著包袱,四處逃竄的……」

  聽聞小探子斷斷續續地說著,倒讓魏旻言抓緊了重點,問道:「本來,嗯?」

  「本來是這樣沒錯,但後來英國公世子帶著三五個交好的世族子弟,出動府中精兵擋在城下。」

  「那些個為首的全是書生,壓根兒就打不過任將軍率領的將士!世子爺便玩弄著各種伎倆,絆住對方的腳步。」

  講到這裡,那探子已是淚水縱橫,情難自禁。

  「世子爺說,扞衛家國這件事不分貴賤,也不分文武,打動了不少人民的心……」

  魏旻言聽罷,明顯一怔。

  僅憑這些手無寸鐵的百姓,哪裡能夠抵擋得住敵軍的進攻?這分明是在為他爭取調兵的時間啊。

  仔細一想,魏旻言忽然發覺這件事有些古怪。

  謀反的是壽王,可他自始自終都沒有露過面,莫非……

  姚思淺斂下眼眸,目光落在兒女熟睡時恬靜的側顏,一切靜好。可她仍舊高高懸著一顆心,無處安放。

  突然之間,窗外響起刀槍劇烈碰撞的聲響,鏦鏦錚錚。

  伴隨著武士粗鄙的喊殺聲,激起開戰的火花,朝著四面八方飛濺而來。

  姚思淺瞪著驚恐的雙眼,頓時變得呆滯。

  紅杏出聲叫喚不知幾次,才逐漸將她的理智給拉了回來。

  「娘娘,咱們現在該怎麼是好?可要派人去金龍殿通知殿下?」

  「您得儘快拿個主意啊,娘娘!」

  姚思淺沉吟良久,再開口,語氣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態勢。

  「紅杏、青桃,你們聽好了。」

  「等會若是情勢不對勁,你倆便偷偷帶著鑫哥兒和蓉姐兒從暗道中離開。」

  紅杏聽後,赫然張大了嘴巴,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武器交鋒的聲音近在耳旁,仿佛還能想像到戰況的慘烈。

  姚思淺咬了咬牙,一路推搡著紅杏往裡邊靠,嘴上仍不忘解釋道:「魏旻德稱帝的前提,便是除盡嫡親的血脈,他說什麼也不會放過鑫哥兒。」

  東宮十率的設置可比禁軍十六衛,階級森嚴,訓練有素。

  即便有近半散落在京畿各處,可剩餘這八千左右的兵力,亦可與對方抗衡。

  姚思淺本以為這個程度的守備,絕對能夠支撐到魏旻言救駕歸來,但結果卻出乎意料。

  只聽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步步近逼,不知何時將要破門而入。

  姚思淺從鬢邊拔下根亮晃晃的髮簪,簪面一晃,映亮了她清秀的眉目。

  下一秒,她卻反手把銳利的那端指向自己的頸部。

  金質的簪兒抵在脖頸上,更襯托出她的膚白勝雪,纖瘦骨感。

  比起落入叛軍手中任人侮辱,她寧可自我了斷,也不願成為他們用來威脅魏旻言的棋子。

  姚思淺腦海中有過千萬種設想。

  然而,當她真正看清楚闖進房門那男子的面孔時,所有的想法統統被擊潰。只剩下一口氣,從胸腔里緩緩流出。

  蘇景桓乍一撞見這副情景,不由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道:「小ㄚ頭,你可得好好活著。」一頓,「沒了你,上哪兒再去找個新的國母? 」

  話落,他也不待姚思淺回答,徑直拋了件宮女服過去,「換上。」

  姚思淺接過衣裙,並沒有立刻開始更衣,反倒用一雙眼睛死死盯著他。

  蘇景桓見狀,遲疑了片刻才明白過來,忍不住笑著背過身去,「我保證一眼不看,行吧?」

  「不行,出去!」

  蘇景桓拗不過她,只得走出殿外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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