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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杉一上車弱女子的形象瞬間全無,拿了個軟墊枕在身後。

  陳嚴眼皮一顫:「坐直。」

  方杉:「萬一有人從背後放冷箭,有個墊子還能緩衝一下。」

  陳嚴:「光天化日下,不要多想。」

  方杉看了眼他,又給自己加了個墊子。

  陳嚴一開始不覺得有什麼,被他一說,難免多想了幾分,最後無意識挺直腰板,離車壁遠了一些。

  方杉:「除了救了個美人,太子最近如何?」

  「一切正常。」陳嚴道:「不過聽說殿下好像比之前挑剔了些,我前幾日和他碰過一次面,雖然掩飾的很好,但隱約透露著一絲焦慮。」

  方杉支著頭喃喃:「果然還是患上了婚前恐懼症。」

  陳嚴頭一次接觸這個詞,覺得納罕。

  方杉忽然偏頭道:「你說太子會不會逃婚?」

  陳嚴揉著眉心:「殿下是儲君,不會率性妄為。」

  說話間,馬車已經停在宮牆外。

  方杉被攙扶著下車,刻意對著風來的方向睜大眼睛,不一會兒眼眶便紅了。

  「走吧。」方杉輕聲對陳嚴道:「隨我去會會麗妃的妹妹。」

  第160章 配合你演出的我

  宮人對陳嚴比從前更加的客氣, 以往是敬畏,現在舉手投足都流露著淡淡的討好。

  方杉仿若與有榮焉地走在他身側,輕聲道:「都是託了我的福。」

  陳嚴唇瓣一動, 方杉先他一步擺了擺手:「不必客氣。」

  綠柳紅牆, 除了沉悶的氣氛, 宮裡面的植物長勢旺盛,高大的樹木似乎有兆頭穿過城牆。

  方杉欣賞著風景, 似不經意道:「麗貴妃的妹妹在哪裡?」

  跟在他們後面的宮女心中一個激靈, 直至方杉一記凌厲的眼神掃過來才慌忙道:「好像在玉軒宮那邊的亭子納涼。」

  方杉笑了笑:「剛落水的人, 也太不注意了, 萬一著涼了該如何是好?」

  他每說一個字, 宮女的心便沉一分,麗妃的妹妹纏上太子在宮裡已經傳遍了, 她寄希望於這位未來的太子妃不要遷怒。

  方杉自然不會無緣無故遷怒給一個小姑娘, 說了句帶路, 宮女如釋重負,低著頭前進。

  方杉並不避諱還有他人在場, 開始和陳嚴談起這位主動投懷送抱的姑娘:「麗妃娘娘可真是捨得。」

  姿色再好, 能不能討得太子歡心還是未知數,有京城第二美人的頭銜,如果不進宮, 日後與大臣聯姻,或許用處會更大。

  陳嚴淡淡道:「麗妃娘娘的妹妹是收養的。」

  方杉輕咦一聲,搜索了一下原主的記憶, 確定是不清楚。

  「她原是軍中副將李山的女兒,李山和麗妃的父親交好,後來李山一家蒙難,麗妃的父親便收養了這個女孩。」

  「即便家人蒙難,一般不是會交給族中其他親眷撫養?」

  陳嚴:「李山發家前便和族內關係僵硬,後來一家在歸京途中遭遇山賊,只有小女兒倖存。」

  方杉挑眉,死得有點太蹊蹺了。副將被山賊所害,按理天子該震怒徹查才對。

  遠遠地已經能看見亭子中坐著的身影,陳嚴揮退宮人,方才用極低的聲音開口:「李山在戰場試圖對我下過暗手,奈何證據不足。」

  方杉:「他的死是你的手筆?」

  「謀害朝臣要被定罪,」陳嚴搖頭:「所以我哭著去找聖上告了一狀。」

  「……」方杉有過短暫的震驚,爾後眯了眯眼:「陛下足夠信任將軍,也足夠心狠。」

  一家人最後只留了一個活口。

  陳嚴:「敲山震虎,防止日後有人打同樣的主意。其實陛下還算仁慈,起碼留了一個活口。」

  方杉卻從中聽出另一層暗示,上位者有時候僅僅需要的是判斷,所謂的證據對他們而言不過是輔助:「麗妃娘娘的父親知道這件事麼?」

  陳嚴嘴角露出譏嘲的笑容。

  方杉失笑:「多半是不知道。」

  皇帝可是那姑娘不折不扣的殺父仇人,怎麼可能留下她跟在太子身邊。

  陳嚴:「那姑娘的身份有些尷尬,低嫁說不過去,嫁入高門又很難成為正妻。」

  幾方權衡,還不如送入宮。

  方杉嗤笑一聲:「如果麗妃的父親知道李山的真正死因,恐怕悔不當初。」

  陳嚴也覺得有趣:「他收養遺孤是為了搏個重情重義的好名聲,哪裡知道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亭子外。

  背對著他們坐的姑娘聽到腳步聲轉過身,露出一張清秀美麗的容顏。

  方杉在那雙看似清澈的目中窺得了野心,不由對陳嚴笑了笑:「原本以為這種環境下長出的會是自艾自憐的水仙花,是我低估了。」

  陳嚴瞥了眼他:「李家的人都是天生反骨。」

  他當初對李山有救命之恩,對方卻在戰場上毫不遲疑地給自己捅刀子。

  方杉在觀察對面的人時,後者也在觀察他:紅衣黑髮,隨便一個眨眼都帶著股媚意。

  一種很嬌柔的美麗,也是男子最無法抵抗的這種。

  少女目中閃過一絲不悅,難怪此人出現後,她從京城第一美人淪落為第二。

  方杉:「我有話想和李姑娘單獨說說。」

  少女料想他也不敢做些什麼,讓身邊的宮人走遠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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