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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秒後,所有一股腦兒跟雕像戰鬥的玩家都停住了動作,齊齊收回道具和武器,四散開來往幾處迷宮的出口衝去。

  守衛一下子看懵了,攻擊的動作一停。

  玩家跑到出口就被那裡守著的鎧甲衛兵強行攔下,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那尊守衛畢竟不是真的生命,沒能搞清楚他們現在的想法。他把武器砰地一聲立在地上,邁開步子把所有人逼成一圈。

  場面僵持不下。

  於此同時,雲筱的聲音再一次通過海螺傳來:「我翻進去了。」

  ***

  布塔里亞的王宮萬籟俱寂。連風聲都沒有,樹和灌木叢生長得枝繁葉茂,把路擋了一半。

  圍欄里先是一座巨大的花園,太久沒打理了的緣故,花長得有人那麼高,在太陽光下開得熱烈。

  即便是如此,雲筱都沒感覺到一絲活物的氣息。

  她將腳步聲放得很輕,踩在花園的大理石板路上,悄聲繞到城堡大門前。

  這裡的所有人都在睡。

  大門兩邊是列隊站直的士兵,一個個立的筆挺,卻都睡得香甜。士兵的馬挨著他們站著,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沒了把手,門很輕易就被推開了。

  地板摩擦的聲音尖銳難聽,沒能把一個人吵醒。

  城堡的廚房裡是睡著的女傭,廚師拿著刀的手都沒沒放下,歪著頭打呼嚕。一切安靜的出奇,在確認了不會有人醒來後,雲筱加快步子趕去了宮樓。

  原文裡,玫瑰公主睡著的地方,就在這座城堡的宮樓。

  宮樓圓形的頂很好辨認,過去只需要穿過一塊小型草坪。草地上是暖暖的陽光,幾隻白鴿窩在那裡睡覺,一切都懶洋洋的。

  雲筱動作逐漸慢下來,竟也後知後覺地感到一陣困意。

  這裡不能久待。

  她提起神,抓著海螺跟蘇景珩說話:「你們那裡能撐多久?」

  她邊問邊快速跑上宮樓的樓梯。

  「怎麼說……」蘇景珩那邊出乎意料很安靜,「算是穩住情況了。」

  讓所有人往回沖之後,對手從巨型守衛換成了小的鎧甲衛兵,壓力小了不少。那守衛大概也是搞不懂為什麼他們不再往王宮裡跑了,索性停下動作看起了戲。

  雲筱:「……」

  那邊的雜音太嘈雜,雲筱分辨不清具體的情況,只聽到有聲音對蘇景珩說了些什麼。緊接著,海螺的那一端換了個人。

  「lark。」

  雲筱爬樓梯爬了一半的動作硬生生地僵住了。

  沒得到她的回答,那邊像是為了讓她放心般接著道:「現在情況穩得下來,我離遠了點。你不用擔心暴露身份。」

  「袁秉恆。」

  雲筱叫出那人的名字,扯了扯嘴角:「什麼時候確認是我的?」

  「沒多久之前。」這位前公會會長的語氣沒多少變化。

  準確來說,是剛剛。

  天榜上散人玩家那麼多,但只有一個,是能讓三大公會的會長心甘情願放棄思考風險,無條件聽取計劃的。

  「什麼感想?」

  不管是什麼時候,雲筱的聲音里永遠帶著些漫不經心。袁秉恆瞬間覺得自己氣勢上就弱了一大截。他淡著聲音道:「怎麼說呢。」

  「你好像並不生氣。」雲筱直言。

  袁秉恆承認道:「這幾次跟你合作下來,跟我原本所以為的不太一樣。」

  霜涼公會的覆滅是由lark一人導致的。他雖然不知道那次具體發生了什麼,卻也能猜出來,肯定是個雙方對立的副本。

  如果雲筱真的是他想的那種人,上回白蛇副本,她根本不會選擇幫他們完成任務。

  「六年前。」他試探性問道,「是發生了什麼迫不得已的事嗎?」

  雲筱踏上下一節樓梯,嗤笑了一聲:「如果沒有之前白蛇的合作,今天你肯定不會問出這句話。」

  她沒有否認。

  明明沒得到一個準確的回話,袁秉恆卻覺得自己積了六年的偏見一下子就散了。

  他以前是個老好人,現在性格變了很多,本質卻還希望所有人能好好的。

  也是經歷過很多次任務的人,他靠腦補就能猜出不少事情。

  六年前的雲筱畢竟該是個孩子,滿身是刺,跟他們公會的人的關係也說不上多好。

  「如果真的是這樣,我……」袁秉恆語氣裡帶了絲掙扎,「代他們向你道個歉。」

  雲筱覺得自己聽到了有史以來最好笑的笑話。

  她想過無數次袁秉恆知道她身份後的反應,卻沒想過得到的是這句話。

  「不需要。」

  這話說出口,雲筱忽然覺得自己心裡無比舒服。

  「那些人做的事,跟你有什麼關係。」她慢下速度,一字一句問道,「你是站在什麼立場上跟我說這句話的?」

  袁秉恆被問得卡了殼。

  「霜涼出事是我的問題,我認。一報歸一報,我相信這次可以抵消掉了。至於其他的——」

  周圍環境原因,雲筱聲音放得很輕,卻是罕見的認真。

  「我是憑自己本事活下來的,不需要也不想要任何一個人的道歉。」

  霜涼的玩家想她死,反而把自己害了進去。

  早在六年前,她就以自己的方式報復了回去。

  她不需要任何同情。

  「我明白了。」袁秉恆聲音安靜下來,沉默了半響才解釋道,「在這個時候說這些話沒有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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