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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聽松,你說過的話還算不算數呀?這玉佩是你我訂婚的信物啊。」季初將玉佩放在桌案上,白嫩的臉上染了紅霞,緋紅一片。

  果然,求婚這種事情都應該讓郎君們做的,女兒家的臉面有時候是真的很薄。

  沈聽松看著她的那雙含水的眸子,愣住了,目光一寸寸變得深沉,嗓音有一點啞,「阿初,你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嗎?」

  潞州城被抓的那日,他以為自己會死,所以起了些貪婪的心思將玉佩交給她,希望在她的記憶中會有自己的存在。

  可是如今,他雖然好好地活著,但危機四伏一著不慎就會死無葬身之地。從去清靜峰的那日他就決心斷了所謂的口頭婚約,便是知道阿初為了他到揚州城都未再想過日後兩人會有締結婚事的那天。

  夢裡面他們的婚事其實未成,而她死在了婚禮那日是大凶。下意識地,沈聽松就將婚事拋到了腦後,沒想到反而其實她牢牢地記得,而且主動地提出來。

  「我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我收下你的玉佩就是同意了你的求娶,你將玉佩給我就是同意了終生不納二色的條件。怎麼?堂堂沈真人,你要賴帳啊?別家的小娘子都逼上門了,將我這個正宗的未婚妻置於何地,我當然要宣示我才是你的未婚妻。沈家不是怨懟你要沈五郎死嗎?他們欺辱主母難道不該死嗎?有了主母在,他們謀劃的婚事當然也成不了。」季初言之鑿鑿,語氣尋常,本來上輩子他們就成婚了,再來一次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而且,季初有一個私心,沈聽鬆脫身之前絕對不能和其他女子產生更多的關聯,沒有比她和沈聽松的婚約更能堵住沈家乃至更多人的野心了。

  「我父親季尚書於情於理和你有師生情誼,我的身世也無可指摘。」季初這幾日從陸行的口中了解過,自己的父親季尚書在先太子留下的人脈中名聲極好,她和沈聽松成婚受到的反對應該不多。

  「阿初,我非是要賴帳,故意欺瞞你。可是,你應該清楚,我一旦敗了你難逃一死。而且,極有可能會禍及潞州的季家。」沈聽松的眼睛深沉如夜,看著季初時候,第一次是面無表情的。

  「難道如今你敗了,那些人就會放過我嗎?而且禍不及出嫁女,我只有嫁人了才不會影響到家族。」季初的心中早有條理,看著沈聽松沉默不語的樣子,突然笑了一下。

  「那場沒有完成的婚禮於我而言是一場遺憾,如果在我們都活著的時候我沒有彌補這個遺憾,會一輩子記在心裡。沈郎君,你忍心讓我回憶起成親那日總是鮮血淋漓嗎?」

  季初眨了眨眼睛,難得撒嬌的模樣有些狡黠,眉眼彎彎的煞是可愛。

  遺憾?對他而言又何嘗不是?

  沈聽松看了她許久,最後在季初快要笑不出來的時候輕輕點了點頭。他是一個卑劣的小人,可他也想多年之後有一個人還記得他,自己的墓碑上面有一個人為他刻字。

  ***

  次日,沈家聯合多位先太子的親信意圖勸誡年輕的主上成家,好留下子嗣不斷傳承。卻沒想到,被他們怒罵為禍水的女子和主上攜手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此為季尚書之女季氏,半年前同我締結婚約。」沈聽松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激起了千層浪,底下一片譁然。

  主上竟然有婚約了?不對,這來歷不明的女子竟然是季尚書的女兒!等著,季尚書的女兒,那不就是圍在揚州城外那個煞神的前任夫人嗎?

  這,這,這!不少人呆若木雞,因為意想不到的發展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沈家人也愣住了,萬萬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他們連讓主上娶親的話還沒說出來呢。

  「我聽聞諸位很是關心我的婚姻大事,如今平京城混亂,定北侯不敢輕舉妄動,的確是成親的好時機。五日後是吉日,準備一下就將婚事辦了,不宜鋪張,簡單即可。」沈聽松笑吟吟地開口,目光掃過底下的人,笑意不及眼底。

  「季尚書之女可是和離之身。主上,這決定是否不妥,太過草率了?」他們想要的主母是出身沈家的沈六娘,橫空來一個季尚書的女兒,這不是亂了嗎?

  「季尚書乃是我師,更因我而死。他的女兒合該由我來照顧,半年前,我已經在季尚書的墓前持過晚輩禮,且已經昭告季家長輩留下了定親信物。父母之命在,禮數更不曾短缺,你此言是讓我失信於季尚書失信於天下人?」沈聽松的目光驟然銳利,淡淡的威勢壓下去便是沈家家主都不甘地閉上了嘴巴。

  「主上此言不虛,季娘子可為我等主母。」先站出來同意的是孫德順,他曾和沈聽松一起在潞州城停留,他說出的話自然不是假的。

  是以,眾人也就應了。

  於此,季初不由得用手指頭勾了勾握著她的手心,微微一笑。

  和離之身又如何?季初不覺得她因此失去了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

  婚事定下,沒有刻意隱瞞,驚天的大消息很快就傳了出去。揚州以外的江南地區,潞州城,清靜峰,平京城,北地接二連三地都得知了這件事。

  前任禮部尚書的女兒,定北侯曾經的夫人季氏要嫁給德懿太子的兒子了!

  第八十二章

  最先接到消息的人當然是駐紮在揚州城外的定北軍。操練了數月, 定北侯手下的軍隊得到了一個新的名稱,定北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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