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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東西既不發光,看上去也不怎麼厲害,外表只是只普通尋常,甚至顯得有幾分無害的白色猿猴,歪著頭,孩童般天真無邪地含著指頭,黑葡萄一樣的眼珠濕漉漉地從下方瞅著人。

  天元在耳邊幽幽嘆了口氣。

  猿神的來臨幾乎能夠算得上某種必然,畢竟他們打算偷走的是屬於祂的祭品,哪怕它是國津神的一員,而此刻祂的陣營正和天津神忙著開戰,也不足以徹底吸引開祂的注意力。

  但此刻在那裡的神明看上去並沒什麼敵意的樣子,祂望向五條的眼神甚至稱得上溫和慈愛。

  咒術師板著面孔冷笑一聲。

  「……再怎麼裝得和藹,也不能掩蓋你不打算讓路的事實哦?」

  白色的猿猴眨了眨眼睛,作為一個被偷了東西的苦主,祂覺得自己總歸還有那麼點擋路的權力。倒是面前的小偷蠻橫得很,不僅在人贓並獲的現場絲毫不心虛,也半點沒有要把失物還給它的意思。

  「我可不覺得現在是追究一個尚未死去的靈魂的去向的好時候,畢竟,只要我喊上一嗓子『有逃兵』什麼的,搞不好那邊所有正打得熱鬧的傢伙全都要跑過來了呢,對吧,屬於國津神的猿神大人?」

  猴子依然歪頭看著他,只是目光顯然變得幽怨了起來。

  最後,這位並不怎麼擅長戰鬥和爭論的和善神明似乎選擇了退讓。

  祂期期艾艾地伸出手指,指向五條,即便對方沒有開口,但咒術師仍在無形中理解了來自神明的示意,無論如何,咒靈操使向他許了願望,既然如此,支付代價就是必須的,如果五條悟一定要帶走他的靈魂,那麼起碼要補償這份代價。

  猿神覺得自己的理由十分正當,沒有半點問題。

  但咒術師看著祂的眼神依舊相當微妙,「……補償嗎?那麼,你想要什麼呢?」他似笑非笑地問道,似乎確實有些意動的樣子。

  猴子的手指,緩慢而堅定地移向五條悟的一側眼瞳。

  雪發的咒術師用一種心照不宣,或者說,沒有半點意外的神色看向了那隻顯得極為無害的白色猿猴,「……原來如此,你想要六眼。」

  猴子搖搖頭,比了個一,似乎是只要一顆眼球就足夠的意思。

  「那麼,我要是不打算付呢?」

  同樣歪過腦袋,勾起一抹微妙笑意的咒術師用那雙來自遙遠過去的,其實並不屬於人類的眼瞳靜靜地看向面前的猿神。

  而祂只眨了眨眼。

  咒術師便感到腸胃中的封石瞬間變得重如千鈞,他的胃裡裝載的似乎不是一顆石頭,而突然變成了一座山峰,不僅正打算脫離無下限的掌控,還要在他身上墜出個致命的孔洞來。

  笑意如潮水般從五條臉上瞬間褪去,他極為冷漠地望向面前的猿猴,身體內封石變重是一個緩慢又勻速的過程,雖然無法改變目前的狀況,但離封石的重量徹底超過他的控制也還需要十幾分鐘,猿神似乎沒打算一口氣把事情做絕,還大度地給了咒術師極為寬裕的,足夠用來猶豫和做出選擇的時間。

  但這個過程對五條悟而言依然十分痛苦,因為他用來舉起封石的東西既不是有力的四肢,也不是堅固的脊背。

  現在承載著那顆石頭不斷增加的重量的,是他體內柔軟的血肉與內臟。

  即便是最為強大的無下限術式,也沒法抵禦來自身體內部的破壞,尤其還是他自己主動敞開了防禦,強行將不斷打算衝出去的封石硬留在身體裡,任由它在裡頭一次又一次地將反轉術式修復完好的臟器重新碾壓成碎屑和血泥。

  可無論是足以擊穿神經的痛楚,還是瘋狂消耗的咒力,都沒有讓五條悟皺一下眉頭,咒術師依然居高臨下地用最為傲慢的眼神鄙夷著面前的神明。

  他甚至開口說了話,哪怕唇齒之間不斷有流淌的粘稠赤色和血肉的碎片溢出。

  「我倒是忘記了……傑現在算是『你的東西』。」

  最後幾個字眼幾乎是從五條悟的牙縫裡擠出來的,似乎僅僅讓咒術師說出這個無可辯駁的事實,都在挑動他已經岌岌可危,即將面臨爆發的怒火。

  而猴子只是安詳地看著咒術師,等待對方做出選擇。

  畢竟已經鐫刻在時間長河上的歷史無法再被更改,哪怕是神明也不行,許諾將自己獻上的是咒靈操使本人,就算面前的咒術師再怎麼不情願,也無法抹消這個事實。

  因此只要猴子不點頭,他就算把這個不擅長戰鬥的神明從猴子揍成狗,也帶不走已經歸屬於祂的魂靈。

  人類總是創造奇蹟,甚至能夠忤逆神明。

  但沒有一個奇蹟,能夠反轉過去。

  雪發咒術師的回答,是咧開嘴唇,衝著猿猴露出一個鮮血淋漓到徹底糟蹋掉他的美貌的歪曲笑容,「我說,猴子,要是把兩個靈魂捏在一起,它算是誰的呢?」

  在猿猴睜大眼睛之前,五條悟已然取消掉了封石上的無下限,既然靈魂能夠被當成咒靈一樣封成咒物,那麼自然也同樣能夠當成咒物,把它吞下令其受肉。

  五條之前特地用無下限隔著封石也是為了防備這個,他只是打算把夏油傑帶回去,並沒瘋到要跟對方共用一個身體,就算作弊大禮包里有過如何把自己和平行世界的自己分開的記錄,也不代表他能把跟自己完全是兩個人的咒靈操使混合再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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