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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站在同一戰線,赫拉就變得和顏悅色起來,甚至主動詢問:「你和你愛人到底都是人類,真打起來了可不一定安全,要不要避一避?德——」
「哐!」
神殿大門被人重重踹開,宙斯腫著半邊腮幫子怒氣沖沖闖進大殿:「赫拉!雅辛托斯呢?!」
赫拉柳眉橫豎:「幹什麼,赫爾墨斯不是說,這都是海域派來給你送禮物的隊伍?我看著這裡面有兩個人類,覺得奇怪,問問怎麼了?」
宙斯想起赫拉胡攪蠻纏的功力,還沒吵起來就一個頭兩個大,頓時把乾脆攤牌的打算咽了回去:「沒怎麼,只是——這兩個是我從人間挑選上來的新侍酒童,我都已經派遣神侍邀請眾神來赴酒會了,你一聲不吭就把人帶得沒了影兒,我不急嗎?」
他倒是沒懷疑阿卡怎麼跟在雅辛托斯身後。
赫爾墨斯早糊弄完宙斯了,告訴他阿卡是特地一併帶上來的,畢竟人家雅辛托斯也是個國王,身邊總得有人服侍。
至於那些人間的緋聞,什麼「雅辛托斯愛的其實是個白衣男子」,他覺得也不盡然嘛!酒會上親眼所見,雅辛托斯當著那個白衣服的面跟眾人撩閒,明擺著是名草還無主。
「嘖。」阿卡在雅辛托斯身邊不輕不重地嘖了一下舌。
地獄焦火好用是好用,就是離開焦土維持不了多長時間。
宙斯顯然是好了傷疤忘了疼,那雙眼睛時不時地往雅辛托斯身上撇,醉翁之意不在酒表現得就差寫在臉上。
雅辛托斯悄悄背過手,掐了不是很投入表演的阿卡一把。
好在赫拉的反應比阿卡大得多,宙斯完全沒空看他:「侍酒童?」赫拉氣得譏笑,「你見過幾個『侍酒童』長這麼高?而且——我們的女兒赫柏才是負責給眾神斟酒的神明,你這是想用兩個人類替代你的親生女兒?」
「你怎麼這麼想呢?」宙斯上前主動挽住赫拉的手,將人往殿外帶,圓滑地回應,「難道就不能是一併做事?眾神宴會那麼多神明,赫柏不也缺人替她打下手?」
赫拉很少能頂得住他的溫言相勸,宙斯早有經驗,一邊哄著赫拉,一邊稍稍偏過頭沖雅辛托斯擠眼。
按照他的計劃嘛,那就是先把赫拉在酒席上灌醉,再放心大膽地跟雅辛托斯偷情。
嘖,這得多有面子?如果不是膽子不夠大,他甚至還想把哈迪斯也一併邀請來,他真是迫不及待想看到這些雅辛曾經的追求者看到雅辛成為他的侍酒童時,臉上會是什麼表情。
而且,他也將會成為雅辛的最後一個男人,他才不會學阿波羅或者哈迪斯那樣「愛就是得放手」,他將會在這個酒席上宣布雅辛托斯正式成為奧林匹斯山的侍酒神,並賜予神格,讓雅辛永遠留在自己身邊。
宙斯無比陶醉地暢想著未來的香艷生活,一路將赫拉拉進神王殿後方的露天花園。
十來名神侍在花園中穿梭,借著神力的幫助,已經將露天酒會布置得有模有樣。
也不知是不是聽聞雅辛托斯在他手裡的消息,眾神居然現在就已經到場大半,各個繃著臉坐在席桌後。
這些情敵們的神情令宙斯的虛榮心無比膨脹,想也沒想雅辛托斯會不會願意,滿臉威嚴地拉著赫拉在酒席上首坐下後,衝著雅辛托斯曖昧一笑:「聽見了嗎?我賜予你給眾神斟酒的榮幸,這是我特地給你準備的金酒壺,裡面的酒水永遠不會倒盡。去吧,為尊貴的客人們斟酒!」
雅辛托斯就捕捉到了「酒水永不會倒盡」這句,饒有興致地掃了眼被神侍塞進手裡的金酒壺,目光又掃向「尊貴的客人們」。
「……」尊貴的客人們有一大半開始感覺人有三急。
宙斯把阿波羅幾個慌到憋尿的神情當做情敵的記恨,還催促:「快去,大家都在等你斟的第一杯酒。」
眾神:「…………」
你不要胡說啊,沒有人在等,而且這真的是第一杯酒?
不是他們神生最後一杯酒?
想想雅辛的眼淚連命運的鉗制都能擺脫,連雅典娜都坐如針墊,更別提在雅辛「年輕氣盛」時,最早經歷過「磨礪」的阿波羅姐弟了。
阿波羅慌得夾緊雙腿,卻也阻止不了雅辛托斯掛著一如既往的微笑,提溜著金酒壺靠近。
他的步子還挺閒適,哪裡像不甘被宙斯驅使,根本就是惡趣味發作,趁機想來捉弄他們,微挑的眉頭簡直是大寫的看戲。
雅辛托斯也確實差不多是這個心理,宙斯什麼想法他根本沒放在心上,也沒必要放在心上。
放眼望去,這整個酒席不就是針對宙斯的鴻門宴?他何必在意一個死到臨頭還不渾然不知的瓮中之鱉。
雅辛托斯的目光在低著頭噤若寒蟬的眾神頭頂掃過,最終落在久未謀面的阿波羅和阿爾忒彌斯姐弟身上,大長腿一拐,不緊不慢地走到兩位神明桌前:「兩位——」
他話還沒說完呢,阿波羅和阿爾忒彌斯姐弟唰得一下就一起站起來了,阿波羅幾乎是蹦的,兩神手裡都捧著酒杯,雙手送到雅辛托斯面前,哈著腰:「不敢不敢辛苦了辛苦了。」
比起被斟酒,這倆的情態更像是給雅辛托斯敬酒。
阿爾忒彌斯生怕這還不夠,壓低聲音表示忠誠:「你準備什麼時候動手?只要一聲令下!」
一邊說,阿爾忒彌斯姐弟一邊將目光隱晦地投向宙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