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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辛托斯不想用道貌岸然來形容阿卡,那就說裝模作樣好了。

  「讓讓,都讓讓,」尼刻和老厄爾帶著人從包圍圈外奮勇地擠進來,為兩人暫時解了圍,「不好意思,我們這邊還有事想跟陛下談。」

  客人們搭訕歸搭訕,還是很識趣的,掃了一眼尼刻這一行人,通通都是各城邦來的貴客,遂禮貌地點頭散開,給尼刻等人留出空間。

  「你們怎麼都來了?」雅辛托斯挺驚訝地在人群中捕捉到好幾個熟悉的身影,比如科林斯的那位微胖的執政官,以及福基斯那位總拿「我懂你」眼神腦補他的城邦領袖。

  他冷幽默了一把:「這會要是有人包圍伊利斯,恐怕希臘能亂一大半。」

  「……」科林斯執政官顯然撐不住雅辛托斯的幽默感,圓臉上的笑容微僵。

  倒是福基斯的老執政官捧場地大笑,帶動了身邊一群覺得雅辛托斯這話是恭維自己身份地位高的客人們一塊相視而笑。

  「尼刻找我們的時候,倒是也問過這個可能性,但我覺得他是想得太多。」其中一位顯然是大貴族出身的商人笑著道,「那些迪西亞的餘黨,既然是出逃,就難免需要變賣家產,手頭上的銀幣和財寶在各地流通,再正常不過了。」

  旁邊的人贊同地點頭:「好比我前段時間,也收過一頂純金打造的頭冠。賣給我的人信誓旦旦地說,這是他從雅典出逃的那撥人手上高價收來的——講實話,我當時都沒細想那會兒殘黨出逃也就三四天,頭冠怎麼可能那麼快就流落到我們的城邦了。等後來再反應過來,那個狡詐的商販已經溜得不見蹤影。」

  這人居然還把王冠給帶來了:「我就想,奧林匹克大賽期間,不少珠寶商和鑄造大師都在伊利斯雲集,所以想請他們看看這是不是真的純金……講實話,到現在都沒人能在不損傷王冠的前提下監測出來。」

  「?」雅辛托斯短暫地回頭看了眼王冠,就收回眼神。

  尼刻正在為他挨個介紹這些從希臘各城邦來的代表,還真是越介紹越覺得之前的玩笑細思極恐了。

  不過這些貴賓們顯然並不在意這個玩笑,畢竟有誰會冒著天下之大不韙,在禁止鬥爭的奧林匹克大賽期間搞事呢?

  不少人見雅辛托斯之前沒將拒絕艷遇的話說死,還心思微動,好幾個試探詢問雅辛托斯晚上有沒有安排的,他們非常開放,上下兼宜。

  能混到作為使者來伊利斯這個差事的,基本都是人精。有需要的時候,什麼話都能被他們說得非常漂亮。

  幾位求歡的貴賓說起讚美詞來,簡直把雅辛托斯捧到天上,仿佛雅辛托斯低頭看他們一眼都是能讓他們激動不已的青睞一樣,並且表現得幽默風趣,絲毫不讓人心生反感。

  還有一個當場作詩,問游吟詩人借來七弦琴彈唱的,態度也把握得相當微妙。

  你說他是在暗示吧,他表現得就像比起求歡其實更想炫耀自己的琴技,你說他真是在炫技吧,這位又三不五時地向著雅辛托斯投來暗示的眼神。

  總之就是你要是接受,他可以歡欣鼓舞,你要是拒絕,只要裝作沒看懂對方的暗示,雙方都可以不必尷尬。

  「天哪,你們可以不要再炫耀自己蹩腳的調情技巧了嗎?」之前那個拿著王冠的賓客直翻白眼,「比起彈七弦琴,不如幫我想想這個王冠到底該怎麼才能驗證真假?」

  他不客氣地道:「比武力、比財力、比樣貌,你們是沒法讓國王陛下心動的了,但智慧說不定還有希望,要不要來解解這個難題?」

  「……」眾人都被損得默然了一下,但又沒法反駁,只好湊過去,「如果這個王冠摻了別的金屬,同等重量,體積一定不一樣大,不然你把它融成金屬錠——」

  「這是哪門子瞎主意,」賓客繼續翻白眼,「我缺金錠嗎?我想要的就是這個王冠。你們看看這個鏤空的技藝,這個雕刻的水平……多麼精妙,我到現在都沒遇到能跟我打包票完美還原它的工匠。熔了它我還在乎個屁真假。」

  「那還有什麼辦法?」眾人都覺得苦手,「乾脆當吃了一次悶虧算了。」

  「哈!就知道你們沒這個本事,好好想想吧,這才是能出風頭的機會。」賓客一邊說,一邊將王冠遞給雅辛托斯,「陛下呢?有沒有好的主意?」

  「……」雅辛托斯但笑不語。

  這個問題,對於現在來說可能有些難,但上一世,雅辛托斯死後在冥界蟄伏的那幾百年裡,人間早已有賢者解答出這個難題。

  而且非常恰巧,那位叫做阿基米德的賢者測量的也是一頂王冠。

  不過雅辛托斯並不打算拿這個來彰顯自己的智慧,畢竟這並不是他自己想出來的。

  講實話,如果讓他來做這道題,他確實會簡單粗暴地把這頂王冠給熔了,然後親自重打造一頂,反正以赫菲斯托斯教導的技藝,照本宣科就足以復原這頂王冠。

  王冠男只當雅辛托斯也沒辦法,頗為得意地微微揚起下巴,環繞了一圈冥思苦想的眾人,仿佛取得了某種勝利一般。

  不遠處,一直端著酒杯嘬空氣的宙斯終於克服了對哈迪斯的忌憚,將僥倖心理壘結實,一邊催眠著自己「波塞冬可以,我也可以」,一邊掛起慣常用來獵艷的成熟微笑,大步靠近圍聚在雅辛托斯周圍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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