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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群前海盜們進軍營一點警惕的樣子都沒有,滿臉的喜氣洋洋,逮到哪個看起來眼熟,就衝過去拉著手一通敘舊,到處派發禮物:

  「哎呀,好久不見好久不見。你這個皮膚很乾燥啊!試試我們這個精油,對於緩解跌打損傷的疼痛也很有奇效哦!」

  「對對,還有這段布料,你也拿回去試試。做個貼身的衣物還是夠的嘛!摸摸這個料子,是不是很絲滑?」

  「我知道你們斯巴達人不愛喝酒,但保養武器必不可少吧?來來來,把你的長矛給我,我給你試試這個拭劍布。」

  斯巴達士兵們被騷擾得莫名其妙,要不是知道這是盟友,都想揮動武器趕走這些蚊子似的嗡嗡圍著叨擾的傢伙。

  涅琉都因為和雅辛、奧斯呆在同一個帳篷,被硬塞了一大堆布料和小瓶子,重壓之下往前一栽,撲倒在地。

  「咦?你這腿……」給他塞東西的海盜蹲下來,盯著涅琉露出的小腿直看。

  「……」涅琉憋屈地丟開纏住自己的布匹,廢了老勁才從亂七八糟的長布里爬出來,期間那條銀灰色的小腿三不五時猛然抽動一下,看起來比空空蕩蕩的時候還嚇人。

  「這是什麼詛咒?」海因向奧斯兜售完商品,也湊了過來,「咦!這不是之前那個——那個,嗐,記不起名字了,但我記得他這條腿不是斷了麼?」

  雅辛托斯扶了涅琉一把:「我這不是想給他裝個跟真腿差不多的假肢?不過可能是還沒習慣,用起來不大順暢。」

  海因盯著摁著假肢較勁的涅琉看了會,沒心沒肺地爆笑:「這腿也太沒用了!島上那些笨貓追著自己尾巴撓也是這個鬼樣。」

  涅「笨貓」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當場用「尾巴」踹了海因一腳,踹斷了海盜頭子的幸災樂禍。

  船隊既然已經抵達,雅辛托斯也就有了理由離開軍營,躲避兄長見縫插針的碎碎念。

  為了給登陸做準備,海因的船隊接雅辛托斯登船後,就提前出發,偵查雅典海岸線的艦隊動態。

  斯巴達的艦隊抵達還需要幾天的時間,為了防止打草驚蛇,艦隊不能沿著海岸線前進,必須繞過麻煩的老鄰居阿爾戈斯。

  這就給了海因的船隊足夠的時間了解這片海域的狀況,在第二天傍晚,海盜們就找到了一處周圍暗礁密布的小型島嶼,將船隊暫時停靠在附近休息。

  「我就跟阿卡講幾句商路的事,你在艙室里打個盹,很快就把他還給你。」海因拉著阿卡站在門口,「還有那些拭劍布——」

  雅辛托斯都被海因的推銷念得頭大:「再說,再說。」

  不等海因再念叨什麼,他就忙不迭地把門關上,難得主動把阿卡關在門外。

  之前在海神殿住了十幾天都沒找到的熟悉感,一登上船,就浮上心頭。

  雅辛托斯並不覺得驚喜,主要是隨著熟悉感一併湧出記憶的,還有種發燒似的昏沉感,以及隱約的鈍痛,總之就是讓他很難精神起來。

  雅辛托斯揉著額頭在床邊坐下,決定聽從海因的建議,打個短小的盹。

  身體剛一沾床,眼皮才閉上,他就被那種發燒似的昏沉感拖入夢境。

  夢裡的船比現實中海因的船還要晃蕩,暴風雨將小而破的船隻卷得動盪不堪。

  「快凋謝了。」夢裡的他伏在船頭,盯著腰間的金色薔薇自言自語。

  動盪的船隻帶來的眩暈感,腿骨碎裂、靈魂破碎造成的昏沉感,再加上蔓延全身,像被夾在火架上燒灼的焦痛感,一時讓雅辛托斯難以呼吸。

  但艱難地喘息間,又有種熟悉的感覺從心底鑽出來,似乎在告訴他這些痛楚糾纏他的時間長久,以至於夢中的他習以為常,甚至還有心思盯著一朵花關心它的花瓣掉光沒。

  這是一段單調、漫長的記憶。

  日月迅速在海岸線的盡頭輪轉,船上的他醒醒睡睡,從一開始昏迷的時間更多,到能精神地盯著海底的魚咂嘴,活像在惋惜自己已經是個倒霉催的亡魂,看到吃不到。

  偶爾也會有不長眼的魚從水面下躍出,直直地躍向甲板,但看起來還算比較結實的船板卻沒對魚造成任何阻礙,銀色的魚身靈活擺動,眨眼就穿過船板,沒入海面。

  綿延不息的疼痛讓雅辛托斯的反應有些遲鈍,慢半拍才反應過來,夢裡的自己乘坐的顯然是一條鬼船,難怪在風暴中始終不翻。

  緊接著他又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關心船有個屁用,關鍵是這艘船要駛去那裡?

  四周都是一模一樣的海面,分不清東南西北。

  鬼船慢吞吞地在海面上飄蕩,讓雅辛托斯一時分辨不清到底是船在行進,還是浪花造成的錯覺。

  寂寥的海始終重複著相差無幾的聲響,空曠感幾乎能將人心吞沒成空白。

  似乎沒有邊際的海洋,似乎沒有盡頭的疼痛,雅辛托斯在這些交織在一起的難熬中迷迷糊糊陷入無夢的沉睡,昏昏沉沉不知多久,才緩緩醒轉。

  越過舷窗,月牙仍舊高懸。

  甲板上海盜們的狂歡還在繼續,阿卡似乎也沒有回來。

  雅辛托斯活動了一下手腳,剛揉著小腿夢中碎裂的位置坐起身,就看到暗礁處似乎又一道白色的東西一閃而過。

  「?」雅辛托斯的目光略微頓了一下,不確定那是哪位海盜光著屁股在迎風解放,還是自己看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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