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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不管是不是吧,認是肯定不能認的,雅辛托斯面不改色道:「怎麼會,我就是隨口一搭——嘗點酒嗎?這可不是普通的酒,都是酒神狄俄尼索斯的珍藏。」

  這麼些年,到底是有些長進的。雅辛托斯輕描淡寫地岔開話題,順道給自己喝酒按了個極義正言辭的理由——這可不是沉迷酒精,而是品鑑佳釀。

  呂忒斯王后眯起眼睛,沒在雅辛托斯臉上找出破綻,當真在他身邊坐下:「那倒是不錯,愛麗舍靈地有不少釀酒匠,但酒神親自釀的酒我是沒機會嘗。說說你和冥王,到底怎麼回事?」

  「……」怎麼還記著這問題,雅辛托斯無語又好笑,仿佛回到童年時,做了糗事後被母親盤根問底。

  只是今時不同往日,他比以前高了,臉皮也比以前厚了,鬼話張嘴就來:「應該和你聽到的故事大差不差吧,就是被丘比特之箭射中,頭腦不清醒把我帶下冥界。後來擺脫金箭的效果了,他就主動和我做了朋友,只是冥王總要臉面的嘛,冥後這個誤會就一直沒對外澄清。」

  雅辛托斯半真半假地說著,把酒壺遞到母親手上:「孩子的事也是意外,我也不太好說,估計過段時間還會有新傳言流傳出來——你知道不是真的就行了。」

  呂忒斯王后喝得比雅辛托斯還豪邁,屬於是百分百致醉量,自己喝完後又催著雅辛托斯也喝,顯然已經上頭。

  雅辛托斯本就打著「母親也喝醉,那就沒立場指責我」的算盤,此時端詳母親多半是醉了,放下心來,也仰頭噸噸噸了一通。

  酒勁一翻上來,話就忍不住變多:「實際上,冥界現在的這些改建,都是我提的。」

  雖然不是他的主意,但是這一世是他提出來的。

  上輩子的經歷,他又不好和哈迪斯提。怎麼說?說其實我上輩子就逃過一次冥界,這是我逃出冥界前看到的冥界景象?那哈迪斯不得當場翻臉?

  這就導致一個問題,萬一後面建設出現疏漏,他也不能講有什麼毛病怪上輩子的哈迪斯去,那這不就得算做他的過失?

  雖然他本人看這些圖紙是完美無缺,上輩子的哈迪斯也施用了那麼多年,但基礎建設上面的事,怎麼謹慎都不為過。

  於是雅辛托斯虛心請教道:「你覺得怎麼樣?還有沒有疏漏?」

  呂忒斯王后托著腮幫子,眼睛要睜不睜:「我覺得——我又沒看到建完以後的樣子。我對冥界是沒什麼要求,不過之前馴鷹那幾個姑娘……她們有人說,希望能忘記生前的一切,重活一世。」

  呂忒斯王后拍拍雅辛托斯:「你……喝!你怎么喝的比我還少。」

  看得出,酒神的酒對她來說勁兒屬實是大了點。

  「你來之前我不就在喝了……」喝酒都過了明處,雅辛托斯也沒費勁用神力驅散酒意,不然喝酒還有什麼意義。

  他嘟囔了一下,仍是不服氣地仰頭噸噸噸了一通:「怎麼個重活一世?為什麼?死後永遠在愛麗舍享受衣食無憂的生活不好嗎?」

  他問完一串問題,又自言自語地道:「噢,是不好。」

  上一世的他,最後不也進入了愛麗舍?但最終還是開始了逃亡。

  人總是有執念的,更有人在生前遭受過無法忘懷的傷害,或許對那些姑娘來說,這種傷害並不是一杯遺忘藥水就能解決的,誰都想乾乾淨淨地來,乾乾淨淨地走。

  「她們有時候就跟我說,」呂忒斯王后半闔著眼,聲音含糊,聽得出是強撐著沒睡過去,「希望能忘記一切,重新回到人間,哪怕變成小鳥或者蝴蝶都行,乾乾淨淨過完一生,乾乾淨淨進入冥界。」

  「啪!」

  呂忒斯王后撐不住地往桌上一趴,熟睡過去。落在桌邊的蒼鷹被驚得支棱了一下翅膀。

  「重新……」雅辛托斯在半醉半醒間,琢磨著呂忒斯王后的話。

  琢磨是沒琢磨出什麼東西,不知不覺間,酒壺倒是見底了,雅辛托斯隨手把酒壺往蒼鷹肚子底下一推:「給你,給你,你不是喜歡蹲著?」

  「……」蒼鷹高傲地睥睨了雅辛托斯一眼,像是在斟酌要不要叨這人一口,最終還是在桌上撲騰了一下,蹲在酒壺上。

  雅辛托斯昏昏沉沉往長椅上一癱,闔上眼睛,不久就陷入一段似曾相識的夢境。

  夢裡,他坐在一片小徑邊的草地上,望著那個熟悉的岔路口。

  小米諾陶們正在審問進入岔道的亡魂,恰好此時有道黑乎乎的影子從岔道的另一頭——通向痛苦之所的小徑上奔出來:「哈……哈哈!自由!我要自由了!」

  那道試圖逃出岔道的亡魂還沒狂喜完,牛頭守衛們便轉過身,揮動的鋤頭將那道亡魂幾乎打成肉泥,最終踹回來處:「記著點教訓!下次我們可沒這麼仁慈了,直接叫你魂飛魄散!」

  他似乎在那片草地上待了很長時間,來了很多次,有時候會帶著不同的朋友打掩護。

  但不論怎麼鬧騰,他的眼睛始終落在小米諾陶身上,等待著偶爾有那麼幾個想不開的亡魂試圖逃離痛苦之所,趁機捕捉、分析小米諾陶們的攻擊模式、行為習慣。

  進入岔路口的亡魂來了一茬又一茬,連小米諾陶們身上的盔甲,也換了一套又一條。

  雅辛托斯始終沒有行動,只是在草地默默觀察完後,回到隱蔽的地方,騎著馬一遍遍模擬攻守進退的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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