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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很明顯是當初內戰時招來的狼群刨的坑,只能說是有得必有失。

  連綿的雪不知何時停住,時間已經到了正午。

  十八名樂手吹奏起渾厚低沉的樂器,神聖而莊嚴的繼位祭典終於正式開始。

  除了負責守衛的士兵,衛城內幾乎所有人都聚集在神殿外,期待地看著神殿的大門緩緩打開。

  神殿的祭司們跪坐在地,低聲地念著讚美詞,兩位年輕的斯巴達國王在祭司組成的包圍圈內,持著楊柳枝並肩站起身。

  但幾乎絕大多數的人視線都像著了魔一樣,被其中一位牢牢吸引。

  雲層緩緩移動,太陽自垂雲後探出一角,當第一縷陽光落向大地時,那位年輕的斯巴達之主不徐不緩地緩緩抬頭。

  陽光傾灑在他仿若金子織就的濃密捲髮上,仿佛為他加冕。

  「——」

  之前市集上的那幾個路人們緩緩張大嘴,目光發直。

  好在像他們一樣被雅辛托斯的容貌沖傻大腦的不止一兩個,幾乎所有衛城外來的客人們都傻成了一組巨型群雕,就連純血統的斯巴達人里都有看到忘記呼吸的,半晌才有人喃喃:「以前怎麼沒發現?殿下是長得這麼……嘶,這個該怎麼形容?」

  被搗了一下的人比發問者更呆,只下意識地道了一聲:「阿波羅啊……」

  即便是之前在市集上聽過告誡的人,都忘記了年輕人提醒過的「記得也要向奧斯殿下表達尊重」。

  神殿中,奧斯本人的心情也極為複雜。

  倒不是因為大家的視線沒落在他身上而不悅,其實對此他還挺鬆一口氣的。畢竟能夠成為繼位的國王之一,奧斯就已經覺得很扯淡了,每天早晨醒來都要懷疑很久的人生,人們要是再把視線都投向他,他只會更覺得現實荒謬。

  現在大家都看著雅辛托斯兩眼發直,他倒覺得這個現實很真實,但同時也升起一股濃烈的不爽,恨不能一下擋到弟弟面前,警惕地把幼弟塞進自己披風裡不讓人看。

  雅辛托斯就站在奧斯身邊,能很清晰地感覺到兄長那邊傳來的不爽,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不禁失笑。

  奧斯這表情警惕得簡直像只母雞,掃向殿外的嚴厲眼神,活像門外站得統統都是心懷不軌的老鷹,隨時要偷他的雞崽。

  好在祭祀前,他們已經就流程進行過多次訓練,即便奧斯保持這個「我要與世界為敵」的狀態,也不妨礙他們走完絕大多數流程,只剩下最後一步——作為國王,向子民以及督政官宣誓。

  就督政官的人選問題,元老院吵了很久,試圖論證雅辛托斯要求「從黑勞士、邊民出身的適齡人中各挑出一人」的行為恰恰不符合他所提倡的「消除差異」。

  直到某天奧斯不勝其煩,頂了他們一句:「對,不從黑勞士、邊民出身的人里選,那純血統的斯巴達人知道黑勞士、邊民居住的美塞尼亞,哪裡的山一下雨就滑坡,哪裡的河一入夏就乾涸,哪裡的人需要幫助、該怎麼幫助?」

  即便如此,這個問題仍舊掰扯了很久,但時至今日,仍舊有兩名黑勞士、邊民出身的督政官成功站在了這裡,和兩位國王交換誓言。

  當他們齊聲宣誓,將監督國王行使權力、一切為斯巴達的榮耀時,那位黑勞士出身的督政官眼底閃著淚光。

  這不僅僅對他而言是一項殊榮,是一項從前想也不曾想過的權柄,更意味著一點——

  從此,再也不會有每次督政官上任,就對黑勞士宣戰;再也不會有一年一度的節慶,他的同胞毫無尊嚴地被拖上廣場,被剝光衣服鞭打、灌酒。

  哦,對。

  從以後,也再也不會有黑勞士一說了。

  這片煥然一新的領土上,只有自由、平等的斯巴達公民。

  雅辛托斯聽著督政官、兄長依次莊肅宣誓,目光卻劃向站在元老們身後扎堆的大貴族們。

  這些成了精的老狐狸臉上掛著正經的神情,但雅辛托斯卻清楚地知道,新政推行,這些大貴族們的利益受到影響,不可能有多少人真心服氣,指不定心裡憋著一肚子咒罵。

  但這都沒關係。

  雅辛托斯接著兄長落下的尾音,看著那群大貴族笑了一下,隨後將視線掃向在場的所有子民:「我宣誓,作為斯巴達的國王,我對王土之上的所有子民負責,歷史會給予我最公正的評判。」

  樂手再次吹響樂器,象徵著儀式結束。

  但狂歡卻剛剛開始,寂靜片刻後,神殿前爆發出震天的歡呼,歡慶的歌舞組成龐大的遊行隊伍,從神殿出發,沿著道路前進。

  與此同時。

  奧林匹斯山上。

  阿波羅側耳聆聽阿波羅神殿中人們的祈禱,聽到雅辛托斯繼位的消息,激動又焦急地從床上蹦下來,在臥房裡瘋狂打轉奔跑。

  好不容易消停下來,阿波羅猛地撲到親姐設下的屏障邊,哐哐錘空氣牆:「阿爾!阿爾!阿爾忒彌斯!我知道你今天在神殿裡,你過來!」

  後殿門外,拐進一道矯健勻稱的身影。

  和聽起來柔美的月神神職所不符的是,阿爾忒彌斯看起來更像一個女戰神。

  她身材高挑,身上穿著親自獵來的皮毛製成的狩獵服,裸露在衣擺外的兩條腿長而筆直,健康的小麥色皮膚擦了芳油,在陽光下反射著野性的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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