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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辛托斯聳聳肩,將那根塗了迷藥的箭戳進布囊,蹭上毒藥草的汁水:「你會在意嗎?我聽見了你們的討論,如果你會在意,就不會一直反駁你的同伴。」

  有很久的一段時間,他都認為斯巴達已經從根系上腐朽,老舊的律法與觀念、貪婪的貴族、傳承了父輩腐朽思想的年輕繼承者們。

  直到石林中的那一瞥。

  或許其他人看到的是達斯的狼狽模樣、是解氣,但他看到的是腐朽根系中那些被淤泥裹挾、卻還堅持著乾淨與新生的希望。

  一位正直的長老教導出了一位正直——但可能沒那麼努力的孫子,雅辛托斯示意鐵達列之孫:「我準備想個法子,讓軍團抽不出身,從這場試煉中離開。想要幫忙嗎?」

  「……?」鐵達列之孫神情複雜地道,「我為什麼覺得你看我的眼神,就想看什麼美中不足的東西——算了,你說的這個法子不可能存在。」

  「打賭嗎?」雅辛托斯將箭在手中轉了一圈,「如果你輸了,就把你剛剛在狹溪谷地里說的話,對你的爺爺說一遍。」

  ·

  山壁邊緣。

  負責領隊的軍官向下方的谷地投去視線:「他們跑得倒快。」

  「還不是因為這可笑的火把?誰會在夜晚潛行的時候每個人手上拿一根,生怕敵人不知道我們在這兒?」副官大為抱怨,「而且還限制我們的行進速度,不能跑——那還抓什麼選手,抓海龜得了。」

  「被淘汰的選手有點出乎意料的多,雖然鐵達尼元老認為這樣很好,但我們需要新的有生力量……」軍官頓了頓,「東邊的馬其頓傳來消息,一洋之隔似乎有個大傢伙在蠢蠢欲動。這會兒不是削減兵源的時——」

  「嗖!」

  一柄箭支從無人的黑暗中毫無徵兆地射來。

  軍官抬手便抓住羽根:「別追了,這是用機關發出來的。」

  士兵們停下腳步,副官看著軍官摩挲了一下箭身上被勒出的痕跡,摘下上面的布料:「上面寫著什麼?」

  軍官的眉頭緩緩皺起:「上面說,進山的成年戰士之中混雜著敵城邦的間諜,這根箭支就是有人射向他們的,上面塗了毒藥……」

  「毒藥?這一天的捕獵還不夠讓他們清醒嗎?他們覺得我們對付他們還需要用得上藥??」副官瞪大眼睛,「肯定是騙人的,拿了我們的箭回收利用——」

  「這上面有鐵達列長老的家族徽印,還有雅辛托斯殿下的印泥,你知道大貴族和王權從來水火不容,尤其是雅辛托斯殿下他的政見……」軍官的眉頭皺得越發擰巴,「重點是,這不是進山的成年戰士配備的箭支。」

  遠處的丘陵中。

  鐵達列之孫靠在一顆松樹後:「看!他們向我們裝機關的地方射來了火箭!那是不是回復?」

  雅辛托斯驅使他:「你去撿。」

  「憑什麼?我是傷員,現在我們算是短暫的結盟,同伴之間就該互相援助。」鐵達列之孫死賴在地上,「而且萬一那是他們的陷阱怎麼辦?」

  雅辛托斯就想偷個懶,這一個晚上他跑的路已經夠多了:「一起,可以了嗎?」

  他從樹根上站起,嘆息著忍耐鐵達列之孫的囉嗦。

  誰能想到他深入接觸的每一個斯巴達人都是潛在的話癆呢?相比較之下,還是阿卡更宜人一點。

  雅辛托斯決定說些不痛快的話題,好結束聊天:「你知道的吧,當軍團撤離後,我們之間的比試還沒結束。」

  鐵達列之孫咕噥了一聲,隨後道:「如果你打敗我以後,每次都能直接點出不足,我會更樂意經常和你切磋。」

  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廢話,間或用言語刺一下對方,很快劃入火箭落下之處。

  雅辛托斯將信從箭尾捋下來,鐵達列之孫迫不及待地把他的大腦袋湊過來:「說的什麼?」

  他帶著幾分急切想要知道打賭輸贏的心,漸漸凝固。

  布料上簡短而潦草地寫了一段話:

  【二位射來的箭支並非進山戰士所配備,我們也不曾、更不需要往箭支上抹迷藥。】

  鐵達列之孫臉上的興奮緩緩消退,他抓住雅辛托斯的手腕:「不可能的,那箭也曾射向過我,如果不是成年戰士?」

  雅辛托斯蹙了一下眉頭,用炭條在布料上匆匆寫了幾筆,將裹著詢問的箭射了回去。

  他們現在所站的是一片開闊地,正處在對面軍團的視線範圍內,僅僅等待了一會,新的火箭就飛了過來。

  雅辛托斯拆開布條:

  【單獨行動的弓箭手?所有進山的成年戰士都是成團活動,沒有單獨行動的弓箭手。

  以斯巴達軍人的名義,請兩位立即進入軍團駐紮地。】

  「當我們在山西遇到弓箭手時,你們在山南……」鐵達列之孫喃喃,「而我和同伴之所以聚在山的西面,是因為我們在不同的地方遭到了弓箭手的襲擊。」

  這場試煉里到底混進了多少外來的人?

  四周的曠野中,是否潛伏著窺伺他們的眼睛?

  「——我們最好走快點,」雅辛托斯反攥住鐵達列之孫的手腕,「之前他們還會趁我們單打獨鬥時放冷箭,剛剛已經發展到幾十人聚在一起仍然光明正大的放箭了,誰知道他們敢不敢在軍團的視野中下手?」

  遠方,軍團的火把逐漸開始移動,主動向他們靠近,先前避之不及的碾壓機器在這一刻突然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可靠和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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