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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落內的每一個人他都能相信,區別只是他願不願意和他們分享這個稱得上私人的秘密而已。

  雅辛托斯將白天的事簡述了一下:「……大概就是這樣。總之,我準備先哭一次試試。」

  他乾巴巴地砸了下嘴。

  這聽起來很簡單,但從他小時候因為換牙疼哭後到現在,他沒流過第二次眼淚。哪怕是接受加倍訓練時,兩次發熱到神志不清。

  他簡直懷疑那顆淚狀的金光,就是他十來年濃縮至今的眼淚結晶。

  雅辛托斯將期望寄托在阿卡身上:「所以,你能讓我哭嗎?」

  「讓」這個字聽起來太過溫和,雅辛托斯擔心阿卡會大大低估這件事的艱巨性,有所保留,於是他又特地改口,加重語氣:「所以,你能弄哭我嗎?」

  阿卡:「……」

  第九章

  這是什麼見鬼的要求?阿卡略顯古怪的眼神仿佛在傳遞這句話。

  他的表情發生了細微的變化,很難形容,雅辛托斯自動把這理解為「無言以對」和「黔驢技窮」。

  後者應該更多一點,因為半個多月前,把阿卡救回院落後,他就去接受了「結業典禮」。

  作為最後一堂課,他回家時背後沒有一寸好皮,當晚就陷入高熱昏迷,隔日才清醒,阿卡恰好見證了全程。

  如果那樣的傷都沒法把眼淚從他淚腺里擠出來,那「弄哭他」真的是一件天大的苦差事。

  不知道是不是意識到任務的嚴酷性,阿卡半晌沒說話,在雅辛托斯開始考慮是不是換個話題時,他沉默地轉身,離開房間,過了一會拿了個洋蔥回來。

  雅辛托斯:「?我不餓,而且這是個生洋蔥。」

  阿卡面無表情地收緊手指,那顆可憐的洋蔥頓時被捏得汁水淋淋,隨後他將手湊到雅辛托斯的眼睛附近。

  雅辛托斯:「我不——?等等,好像有點感覺了。」

  少頃,雅辛托斯拽著阿卡的衣擺猛擦過盛的眼淚:「你在那上面放了什麼神奇的藥草?」

  「……」阿卡救回自己的衣服,將乾淨的手帕遞給雅辛托斯,語氣淡淡,和之前嘲諷阿波羅時有異曲同工之妙,「一般會做飯的人都知道,切生洋蔥的時候會流淚。」

  雅辛托斯:「……」

  他緩緩將頭埋進手帕,只給阿卡留了個後腦勺。

  阿卡等了一會,也沒看那個後腦勺有啥動靜:「……殿下?」

  他忍不住反思了一下,自己剛剛的嘲諷真的有那麼大威力?以雅辛托斯的厚臉皮居然能感覺到尷尬?

  雅辛托斯沖他擺手:「再給我條新手帕。」

  哦,就說厚臉皮怎麼會懂得尷尬。阿卡幫雅辛托斯換了條手帕,過了會眉頭開始緊蹙:「遠離洋蔥汁後,應該過一段時間就停止流淚,我不知道你反應會這麼大?」

  雅辛托斯用新手帕悶了會臉,隨後摘下:「可能是我第一次接觸這個,不太適應。」他使勁睜了睜,把最後一點淚意回收進眼眶裡,「好吧,現在看來,之前那種眼淚不是想有就能有的。」

  厚臉皮不懂得尷尬,頂著一雙紅腫的眼睛,雅辛托斯若無其事地繼續話題:「這條路行不通。我試試看那個硬塞給我的光團能不能用,是不是阿波羅的神力。」

  屋角的小隔間頓時發出狗爪撓門的動靜。

  阿波羅在門縫上方露出一雙眼睛,睜得溜圓:「你不能——你不可以使用我的神格!」

  沒人理他,雅辛托斯閉上眼睛,回想之前光團塞進胸口時的感覺,憋了半天:「……」

  他默默換了個姿勢,在床上躺下,免得保持這個坐直的動作讓他聯想起便秘。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足夠阿波羅攢起新一波的底氣,得意洋洋地叫囂「我就說,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使用我的神格」,一抹微光才從雅辛托斯的胸口擴散而出。

  像清晨時修飾在帕爾農山頂的朦朧熹微,這抹光逐漸擴大、增強,最終包裹住了雅辛托斯。

  「很好,」雅辛托斯三步並作兩步躥到銅鏡前,左右看看,點點頭,「現在我們晚上可以省柴火了。」

  他現在簡直像個行走的大號光團。

  雅辛托斯:「就沒點別的用?」

  阿波羅又在那兒撓門,發表「只有我才能發揮它的真正威力」之類的見解。

  雅辛托斯回到床邊坐下,捧起蜂蜜蛋糕啃了一口,語氣隨意地道:「哦。你開始想和我比試誰能更好地掌握你的神格了嗎?」

  「……」門板另一頭的小狗勾霎時乖而安靜。

  雅辛托斯收回目光,對著蜂蜜蛋糕啃了一大口,帶著點鬱悶。

  其實他有些誇大其詞了。即便已經成攻堵住了阿波羅的嘴,他也不得不承認,在他使用阿波羅的神格時,確實有一種很微妙的感覺。

  這種不配適的感覺很強烈,總之就是鮮明地在心底留下「這不是我的東西,也不適合我」的印象。

  而且這光亮並沒有維持多久,在他吃完蛋糕後,就熄滅了。

  「味道怎麼樣?」阿卡的目光像是能穿過刺目的光團,筆直而專注地落在他身上。

  雅辛托斯回味了一下,蜂蜜蛋糕的味道確實格外甜蜜,於是他心底的鬱悶不知覺消散大半:「很棒。」他又忍不住抱怨,「就是太小了,這可是我攢了二十年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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