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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褻瀆神明、擁有能夠奪走神力的能力,雅辛托斯毫不懷疑,放阿波羅回奧林匹斯山後,自己會死的比夢中還慘。

  阿波羅:「……那能不能走慢點,你不知道,我渾身有多疼。」

  雅辛托斯的步子一頓,回頭看了眼阿波羅。

  他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把話說出口,失笑搖了搖頭。

  夜色漸深,大路都看不清晰,雅辛托斯卻腳下一拐,領著阿波羅拐入更加不見光的小徑。

  這是他常走的路,雅辛托斯並不擔心迷失,餘光注意著阿波羅,他一心二用繼續思考眼淚的問題,將混沌的可能性否決掉。

  他做預示夢的時候,還沒混沌什麼事呢,與其懷疑混沌,不如相信自己是天選之人,就好比弒父娶母的俄狄浦斯王、被箭射中腳後跟而死的阿喀琉斯,都曾有人在一切發生前,窺探到未來。

  ——但這還是不能解釋眼淚的力量。

  雅辛托斯長嘆了口氣,將走進死胡同的猜測暫且擱置。

  和其他城邦不同,斯巴達沒有巍峨的衛城,甚至連城牆都沒有,整體看起來就是一片村落。軍情整肅的士兵代替城牆,作為最堅固的防線,沿著道路巡邏。

  雅辛托斯帶著阿波羅避繞了一下,走進村落邊緣的一間院落。

  這些年他一直努力遠離政權,特地搬出家族聚居地,所以雖然身為王儲,雅辛托斯住的屋舍卻並不奢華,阿波羅跟著雅辛托斯進門時,甚至沒反應過來他們已經到了地方。

  「殿下。」黑勞士們聚過來行禮,其中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孩,將好奇同情的目光投向阿波羅,「您又救人了嗎?今天可不是一個好時機。」

  雅辛托斯的目光在屋內掃了一圈,皺眉:「阿卡呢?」

  為了不給阿波羅逃走的機會,雅辛托斯打定主意要盯緊這傢伙。但有些場合,是他必須要去,但無法將阿波羅帶在身邊的,只能找信任的人代勞。

  這說起來有點悽慘,他身邊能信任的人寥寥無幾。父親能算一個,但那些不能帶阿波羅的場合,父親也一樣會出席,而且他還要考慮如何跟父親解釋。

  剩下的就是這些被他救回來的黑勞士了。

  但掃一眼滿屋子的老弱病殘,雅辛托斯沒找出哪個能在阿波羅逃跑時將人追回並制服的,即便阿波羅帶著傷。

  這個屋子不大,一眼就能望清情況。屈指可數的家具也沒有藏人的餘地。

  雅辛托斯的目光不死心地再次划過桌、椅、床,也沒找到自己想找的人。

  小女孩:「太陽快落山的時候,他扛著鋤頭出去了呀,不是去下地嗎——您不知道嗎?」她的臉上這才浮現出一絲慌亂,「我,我以為,是您讓他出門的!」

  「我?我讓他出門?在今天?」雅辛托斯重複,「我只說過讓你們今天不要離開屋子——他吃錯藥了?這種時候下地,你們怎麼不攔住他?」

  小女孩看起來快哭了:「可、可是,阿卡從來沒有違背過您的命令,我們看到他出門,還以為是您有什麼吩咐!」

  「……」雅辛托斯深吸了一口氣,看看滿臉迷茫的阿波羅,又看看這一屋子老弱病殘的黑勞士,快速權衡了一番利弊,「走。」

  阿波羅完全跟不上事態的發展:「去哪?我們不是才到家?你要去找那個『阿卡』嗎?他不是黑勞士?下地不是很正常?」

  他一點不想出門,但雅辛托斯絲毫沒有被勸動的意思,大長腿幾步就邁出了院落,阿波羅只能很沒安全感地揪緊衣領,滿臉痛苦地踏回外面危機四伏的世界。

  兩人順著來時的路折返,遠遠地還能聽見小女孩帶著哭音的聲音:「可、可今天是督政官換任的日子呀!阿卡又不是不知道,早晨殿下還特地提醒,他怎麼會突然出門呢?」

  「督政官?」阿波羅氣喘吁吁地追在雅辛托斯的身後,「就是你跟我抱怨過的,負責監督國王的那種政務官?換任怎麼了,不是喜事嗎?」

  即便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他的手仍然緊緊抓著衣領不撒開,仿佛那就是他珍貴的貞操。

  「……」雅辛托斯的白眼都要翻到腦後面去,不知道自己之前是怎麼相信這人真是奴隸的,而且,很明顯,自己精心為阿波羅準備的那些課大半是白上了。

  他幾乎將長腿甩出殘影,簡短地道:「按照慣例,每屆督政官上任,就要對希洛人宣戰。」

  說起來是「宣戰」,其實就是為了防止人數眾多的希洛人——也就是黑勞士造反,定期進行一次人口清理。

  這是一種極度蠻不講理、殘暴的行為,有些無辜的希洛人可能還在田地里耕作,就被拖出來殺死。

  「受訓的新兵會接到任務,刺殺最強大、最優秀的希洛人作為考核。」

  受驚的表情剛在阿波羅的臉上萌芽,雅辛托斯的挖苦就隨之而來:「別擔心後者,你上不了刺殺名單。還是想想前者吧。」

  阿波羅:「…………」

  心碎了,以前雅辛不是這樣跟他說話的。

  雅辛托斯沒再繼續抨擊阿波羅,只是沉默地再次加快步伐。

  宣戰、刺殺,這是一種傳統。宣戰一年一次,刺殺任務則是經常進行,並且並不是每次刺殺出動的都只是新兵,也不是每次都只針對個別幾個出挑的希洛人。

  雅辛托斯始終無法接受這些「傳統」,年幼時還曾提出過異議,卻被來議事的元老們驚愕的批判為「軟弱」、「懦夫的仁慈」,除了進行嚴厲的懲戒之外,他的父親也因此被督政官針對、為難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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