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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芮記起來他們現在在的位置,離他之前的家距離不遠。

  許曜也看到了他們。他似乎沒有要和他們打招呼的意思。綠燈一到,許曜徑直穿過馬路。

  「真巧!」楚芮心裡一動,先打了招呼。

  沒想過,楚芮會主動找他,許曜略微揚了揚眉梢:「約會嗎?心可夠大。」

  商仲厲不喜許曜的態度,但眼前的這個人不光是自己的前輩,而且還在幻境中幫助過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是能夠冷臉的程度,他點點頭當做打招呼,接著將頭撇到一邊。

  「在幻境裡,多謝您。」楚芮開口道。

  「不完全是幫你們,我自己也得從幻境裡逃出來,互幫互助。沒什麼誰該謝誰的。」許曜看著很年輕,楚芮無論如何也猜不出他已經是接近一百歲的年紀。

  「總歸是要謝的,一碼事歸一碼事。還有我得謝謝您當初的救命之恩。」話音剛落,商仲厲驚訝的抬起頭。

  沒想到楚芮和許曜還有這麼層關係,救命之恩?曾經發生過什麼嗎?

  許曜頷首斂眉,上下打量起楚芮來:「怎麼,眼鏡摘掉了?」

  他活的年歲不小,正道以修身養性奉為圭臬,他為了追尋幻境,早早離開道門一個人漂泊所見所聞皆為奇怪軼事。然而二十幾年前發生的一件事情給他留下了極深的印象,至今難忘。

  他因為受了傷,在醫院小住。當時碰巧在物怪的手上,救下了一個小男孩。男孩躲藏在床下自言自語,目露恐懼,瞳孔渙散,好像陷入了夢魘。

  「小孩,你爸媽呢?」許曜脾氣不算太好,但對小孩子還是很有耐心的。

  他趕到的時候房間裡只有兩隻物怪,男孩的父母不知道在哪裡,連屍首都沒有找到。空氣中一絲血腥味兒都沒有,著實奇怪。

  男孩一直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只是盯著地面,渾身打著哆嗦。等到他抬起頭的時候,許曜看到了一雙赤紅的雙目,男孩的瞳孔還是黑色,卻仿佛浸染在血水中,眼裡已經看不見眼白。

  許曜心裡一驚,這是入魘的症狀,眼前這男孩身上隱隱有物怪氣息,怕是不同尋常。

  可是許曜逐本溯源,打開天眼,怎麼看眼前的男孩兒都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不管他用絞盡腦汁,都沒有辦法看出男孩身上的端倪。

  難道真的只是個普通的人類?

  似乎真的只是自己想多了,許曜在醫院查了查,發現男孩的父母像憑空消失了一般,當天還在醫院的住院記錄上,巡視的護士也證實了他們當晚的存在,可卻又有莫名其妙的不翼而飛。

  護士和醫生連連嘆息,認為是這對父母狠心丟下了孩子。

  護士們說這句話的時候,男孩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長椅上,他從頭到尾都保持著極端的冷靜,冷靜的不像一個幾歲的小孩。許曜驚訝的發現,似乎除了他,別人並不能看到男孩兒發紅的眼眶。

  許曜還有別的事要處理,他將男孩送到當地的孤兒院。

  臨走的時候,他回頭看了一眼男孩。

  男孩兒被院裡的育幼師牽著手,留給他一個綽綽的背影。

  他好像游離在這個世間之外,明明處在人群之中,卻又感覺和人群格格不入。

  許曜皺了皺眉頭,但還是頭也不回的走了。

  憑空消失的父母,發紅的眼眶,陷入夢魘的男孩,處處透著詭異。

  心裡一直念著這件事情,沒過多久,許曜偷偷去孤兒院觀察男孩情況,令他驚訝的是,男孩的樣子已經和正常人沒有什麼區別,他的眼眶不再發紅,身上不再有物怪的氣息。只是同樣沉默寡言。別的小孩都在嬉笑玩鬧,只有他一個人默默的坐在草坪上。

  男孩還帶上了眼鏡。

  「?」

  他送男孩來的時候,到現在不過半年的時間,既然已經近視到需要佩戴眼鏡的情況了嗎?

  隱隱感覺透著點詭異,但又看不出個所以然來,許曜只能勸自己是自己想多了。

  準備離開的時候,許曜聽見男孩說了一句話:「你不去和他們玩嗎?」

  沒有人回答他,他低著頭自問自答:「陪在你身邊就夠了。」

  許曜看見男孩身旁沒有人坐的鞦韆輕輕晃動,可是剛剛明明沒有風。

  莫名地感到害怕,許曜竟是頭也不回地逃了。

  回去之後,許曜給師傅寄了一封信。他自認是我輩翹楚,天資甚高。然而這一番經歷讓他正視自己身上的不足。

  師傅給他回的信中說到,「非怪者作亂,遠超自身能力之外,勿動勿言。」

  道門歷盡千秋,早已不與外人道也。一向宗旨便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師傅的規勸也是如此。既然那個男孩沒有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就不要去管他。

  許曜天生叛逆,頭一次覺得師傅說的話有道理。他刻意將這件事情遺忘在腦後,刻意不去想當時的心悸。直到多年後,他再一次遇到當年的小男孩。

  那便是眼前的楚芮。

  楚芮摸了一下眼角:「是,不想再自欺欺人了。」

  許曜點點頭,二十多年,他晝夜輾轉,亦經歷過不少事情。他大致推斷當年的男孩恐怕是一副天生的陰陽眼,看到了什麼髒東西,為了逃避,所以才自欺欺人的帶上眼鏡。

  眼鏡的確可以隔絕陰陽眼,對異界的視覺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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