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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吸一口氣,竇淮握住門把手,緩緩拉開櫃門。

  預想中屍塊亂飛的場景並未出現,鐵質橫杆上稀稀拉拉掛著兩件女人的衣服。借著外面散盡來的光,還能看見角落裡胡亂堆著幾件女式家居服。

  「應該是王春花的衣服,看起來已經很久沒穿過了,兜里都很乾淨。」

  他又敲了敲側邊的木板,聽聲音不像有什麼夾層之類的。

  「那為什麼王春花的冤魂會從這裡爬出來?」

  竇淮不死心,他把大半個身子都探了進去,一寸一寸摸索著木板,企圖尋找到有效的線索。

  終於,在摸過家居服底部縫隙時,指尖傳來不一樣的觸感。

  「坑坑窪窪的,好像有人刻了字?」

  那些字太小,又亂七八糟,咬咬牙,他乾脆直接爬了進去。

  衣櫃陰暗狹窄,竇淮不得不把身體緊緊蜷縮起來。

  「好了,這下那道黑影要是再出來,我倆估計會直接來個面對面。」

  一想到那個場景,他渾身發麻。

  快速掏出手機按亮電筒,竇淮用力俯身朝底部看去。

  靠近木板邊緣的地方果然刻有一行小字,歪歪扭扭,深淺不一。仔細看去,溝壑里似乎還暗藏黑褐色的凝固液體。

  【我沒病,別信醫生】

  「看著很像用指甲劃的….黑褐色的東西應該是血。這會是誰刻的?難道是王春花?」

  竇淮還記得,那本紅色封皮的日記上寫過——[我藏在床底,躲進衣櫃,藏進天花板,可都被他找出來了]。

  「王春花躲進衣櫃,用指甲刻下【我沒病】三個字,這是什麼意思?她沒病?難道醫院的診斷是錯的?她其實可以生孩子?」

  這個猜測讓竇淮懵了一下,怎麼會?

  「不,不對。我看過診斷單,醫院的診斷不會錯,日記里也提到他們曾去過省里的醫院檢查,這個不會是假的。那她還有什麼病?」

  腦海里閃過地下車庫的片段,竇淮猛然想起,自己曾找到過王春花的抑鬱症開藥單,主治醫生正是喻穆青。

  【別信醫生】。

  「醫生接觸王春花的時候恐怕就想要操縱她,但似乎並沒有完全成功。原來是這樣嗎?我好像有點明白了。」

  四下看了看,衣櫃裡再無別的線索,竇淮連忙爬了出來。

  裡頭逼仄幽暗的感覺很不好受,總是擔心會有一張人臉突然伸出來。

  站在臥室里,竇淮開始試著推敲整件事的經過。

  「知道自己無法懷孕,王春花的情緒肯定有很大起伏。作為在醫院當保安的丈夫,第一想法應該是帶著妻子去看心理醫生。」

  或許是無心之舉,或許是刻意安排,兩個人一同走進了喻穆青的辦公室。

  一開始竇淮以為醫生先行操控了趙東西,再殺掉妻子。現在發現,情況應該是反的。

  「醫生第一個嘗試操縱的人,應該是王春花。奈何這個女人雖然深受打擊,可並沒有隨便被醫生控制。她甚至在精神混亂時也保持著一線清明,時刻提醒自己沒有得病。」

  所以日記里描述的那個可以懷孕的方法,應當是醫生為了控制她說的謊話。

  如何才能徹底操縱一個瀕臨絕望的人?當然是給她希望。

  但這個方法或許並不是正常的方法,所以趙東西才會跟妻子吵架,才會覺得妻子病得更重。他私下裡找到醫生,卻不料直接淪為醫生的獵物。

  王春花躲過了精神控制,卻沒能躲過自己的老公。

  可問題是,醫生做這一切的理由是什麼?他為什麼這麼執著要讓一個家庭內部成員互相廝殺?

  暫時想不通,竇淮便把這個問題先放下。

  「日記里提到的床底、衣櫃和天花板應該都是藏有線索的地方,現在衣櫃已經找完了,剩下的是床底和天花板。」

  主臥里僅有一張床,標準的1.8x2米,樣子很老,床底的空隙想當窄,目測僅能容下一個成年人平躺的寬度,還得是縮脖兒。

  「躺進去會跟躺進棺材裡一樣,翻身都困難,萬一遇上什麼危險怎麼辦?」

  竇淮默默退了一步,「…..不如先去看看天花板?」

  好主意,就這麼定了。跟膽子無關,主要是想觀摩一下裝修。

  決定好後,他立刻撤出了主臥。

  竇淮觀察過,主臥的天花板就是很普通的水泥牆壁,一眼就能看到頭。日記中提到的應該是別的地方。

  他的眼睛瞄向次臥。

  「就這間吧,一個個來。」

  這次他學聰明了,進去之前重點觀察了一波屋門。

  「沒有膠帶或者木頭栓子的碎屑,很乾淨,看上去屋內沒有關著什麼奇怪的東西。」

  放下心,他這才扭開門走了進去。

  腐朽的煙塵撲面而來,竇淮連忙揮手拍散。晃動間,掌心忽然觸碰到了什麼東西。

  柔軟,冰涼,還有點黏。

  緊繃的神經一下子掙斷,他嚇了一跳,直接揮了一拳出去。

  「小鴨小鴨嘎嘎,肚皮餓了呱呱~」

  刺耳的歌聲劃破寂靜,一隻沾滿灰塵的毛絨玩具掉落在地,碰開了開關,自動唱起了難聽的兒歌。

  也許是電池即將用完的原因,兒歌斷斷續續,還會在末尾拉長音調,唱出一種要死不死的恐怖感。

  竇淮趕緊走過去,掰了好幾下才把開關關上,鬧心的音樂聲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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