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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燎眼眸微眯。
他安靜夾了那兩塊肉起來,垂眸繼續道:「剛剛我還沒說完,但是我想,我要說的事對於你來說恐怕並不是秘密——這世界是本書,我是配角,對嗎?」
「!!!」蘇小酒手猛抖了下,艱難吞咽口水,努力裝作若無其事,內心卻已經震撼到天崩地裂——小炮灰聰明過頭了吧?竟然連這都推理出來了!
原燎將少年細微反應盡收眼底,心中瞭然。
「上輩子時我就知道這件事,可惜那時無法操縱自我,當了一輩子提線木偶,害死了至親至愛的人,我想你也知道這些事。」
「我的重生,至少有一半是為了贖罪。」
原燎聲音平淡至極,低而沉靜,像是在敘述別人的故事,以生命為度量的漫長折磨被輕描淡寫而過。
蘇小酒握著筷子的手緩慢收緊,眼前沸騰火鍋冒著誘人騰騰熱氣,但他忽然沒什麼食慾了,對面男人的神情模糊在熱氣中,看不分明。
他只是這個世界嬉笑的過客,而這是原燎短暫的真實人生。
「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些啊?」蘇小酒忐忑開口,心裡很不是滋味。
「沒什麼,只是突然想說了。」原燎伸長胳膊,重新拿回肥牛卷的支配權,「先吃飯吧。」
蘇小酒低低「哦」了一聲。
實際上每個任務執行者都曾有過真實人生,那是「本源世界」,有的任務者攢夠了積分,會選擇重新回到「本源世界」補足遺憾,那裡才是真正的人生。
蘇小酒也同樣。
只是奇怪的是,蘇小酒完全想不起來自己的本源世界是什麼模樣,每次試圖去想,腦袋都痛得幾欲炸裂,遙遠的記憶被蒙了厚厚一層灰塵,他能想起的只有自己名字。
幸好他心大地很,也不會糾結於此,想不起來就想不起來,又不耽誤他吃飯睡覺賺積分。
人生在世,還是及時行樂為好。
「我會盡力不妨礙你的。」蘇小酒想了半天,只擠出這句話來。
說出口時,心裡灰溜溜地冒出股挫敗感。
受限於身份與立場,他不可能明目張胆站在主角的對立面,況且還有系統任務限制,無法向原燎保證能幫他。
只希望系統做個人,不要安排讓他為難的任務。蘇小酒在心裡祈禱。
原燎對他那麼好,結果他卻這麼說,原燎肯定會不高興吧……蘇小酒心中忐忑,抬起頭來。
「嗯,我知道。」原燎突然道。
蘇小酒一愣:「啊?」
知道什麼?他怎麼聽不懂?
原燎卻不再多言,怎麼問也不接話,反倒是督促蘇小酒趕緊吃飯,等蘇小酒撐得捂著肚子說不出話,又催著他去洗澡睡覺。
蘇小酒那點不怎麼強烈的好奇心,輕鬆被原燎轉移和掐滅。
洗完澡,蘇小酒在腰上圍了圈浴巾,哼著小曲兒直奔主臥大床,被正好路過的原燎一把攔住。
「去次臥睡。」
原燎衣服還沒換,剛把收拾餐廳殘局的保潔阿姨送出門,手上攬著床薄薄的新被子,估計是準備給蘇小酒放在次臥的。
「我就想睡主臥,睡習慣了。」蘇小酒不高興地豎起眉毛,風一樣蹭地躥向原燎身側,想硬闖主臥。
然而……原燎的反應速度比他還快,立刻伸手一攔,手臂幾乎圍了蘇小酒整個肩膀,錮地少年動彈不得。
原燎握了滿掌溫潤滑膩,遲疑著鬆了下力道,蘇小酒當即鑽到空子掙開,猛衝進臥室。
「小酒。」原燎無奈回身,見著那少年跟小猴子一樣跳上大床,迅速把自己裹進被子,縮到床頭,仰頭得意洋洋地瞧他,耀武揚威。
「也可以,我去次臥。」原燎轉身。
蘇小酒趕緊喊:「那我也去次臥!」
說著就要下床。
「……」原燎額頭青筋亂跳,「只能選一間。」
蘇小酒哼了聲:「反正你去哪裡睡,我就在哪裡睡,不然睡不著。」
原燎一怔。鬧了半天,是想跟自己一起睡覺。
他沒再說話,只是深深看了蘇小酒一眼,瞳孔幽深晦暗。
蘇小酒被盯得渾身發毛,尾巴毛都炸了,默默攏了攏被子,原燎才轉身去浴室。
二十分鐘後。
原燎做足心裡建設,手指僵硬地微微蜷縮,強行鎮定心神,推開主臥門。
然而被子癟癟的,顯然無人。原燎心臟頓時一悸,快步走近,猛地掀開被子。
原燎僵住。
哪有什麼漂亮少年,就一隻躺得四仰八叉的奶茶色小破貓,微張著嘴露出尖牙,傻不拉嘰。
貓猛地被驚醒,看到是原燎回來了,立馬嗲聲嗲氣朝他咪咪亂叫,敞著肚皮扭來扭去求摸摸,跟個腦子不太好使的小狐狸精似的。
原燎:「……」
行吧,難怪非要一起睡。
*
寵物的提前培訓安排在一周後,導演組要求參演寵物親自到場,參與訓練,跟演員建立關係,它們的主人也可以守在旁邊。
蘇小酒就不一樣了,原燎聲稱自己沒時間帶小貓天天來,也不肯讓貓單獨過來,導演組快頭疼死了。
來回商議良久,導演組才勉強同意讓原燎的「朋友」每天來聽課,回去轉教給原燎,周末再讓原燎帶著貓過來,檢驗訓練狀況。
但這也只是嘗試,如果第一周的效果不好,要麼就得強制小貓每日參與,要麼就換其他貓來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