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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叫做趙流徽,對吧?」衛疏風的話與其說是疑問,倒不如用陳述句來形容更確切些,「恕我冒昧,你的母親是誰?」

  這是一個——正如衛疏風所說的那樣——很冒昧的問題。但這個男人,他似乎一點兒也不擔心這樣令人不快的話語會讓聽者對自己產生反感,亦或者是,他認為就算被討厭也沒有關係。

  大約是後者,莫詔淵想。因為在很久以前,在他記憶不完整的時候,他的性格中也有這樣一部分——對弱者的漠視,以及滿不在乎。

  根本就沒有把弱者放在眼裡,就算是憤怒憎惡乃至於想要殺死自己,都有足夠的自信認為自己不會死——只要對方是他判斷中的弱者。

  相當自大的性格。

  這種自大來源於對自身實力的絕對信賴,但又不同於真正強大的人。只不過是從生下來便順風順水罷了,沒有經歷過任何挫折,所以才自命不凡。

  啊啊,這樣的人其實最好對付了。因為很容易就一蹶不振嘛,沒有經歷過失敗的人自然也不知道該如何爬起來。

  「我的母親已經去世了。」莫詔淵輕聲說,他的神色十分冷靜,仿佛在說什麼不相干的事情,而不是自己母親的死亡。但如果有人認真而又仔細地注視著他的眼睛,就會發現那雙明澈的雙眸中所沉澱著的悲傷。

  仿佛深不見底的大澤。

  「啊,抱歉。」衛疏風不怎麼有誠意地道歉,之所以說是「不怎麼有誠意」,並不是因為他的口吻不夠真摯,而是因為他接下去的話,「那麼,我可以知道她的名字嗎?」

  「不可以。」莫詔淵一邊笑得乖巧一邊斬釘截鐵地拒絕了衛疏風。

  面對這樣的男人,是不可以讓對方把他當做一個處於掌控中的弱者的。需要一點意外,一點脫離控制的小意外。

  否則的話,對方根本就不會把他放在眼裡——就如同衛疏風從未把趙世明和其他幾個討好他的南省家主放在眼裡一樣。

  「恕我冒昧,」他話鋒一轉,笑得眉眼彎彎,「請問,衛先生的母親是誰?」

  趙流徽是一個乖巧的孩子,但再乖巧的孩子都會有用盡全力去保護的珍寶,為之可以亮出爪牙的存在。

  關於「趙流徽是一個乖巧的孩子」這個說法,其實是莫詔淵艹出來的人設。趙流徽的真實性格是怎麼樣的,莫詔淵並不是很清楚,真要說起來,大概還是年承稚更了解一些——畢竟,趙流徽的靈魂已經被混沌大魔吞入腹中了。

  是的,莫詔淵的合作夥伴年承稚,這位世間獨一無二的混沌大魔最喜歡的食物就是人類的靈魂。

  然而,在如今人族為天道所鍾愛的時代,法則也會相應地給予庇護。除非人類心甘情願獻上靈魂,否則,就算是身為混沌大魔的年承稚也沒辦法強行掠奪。

  年承稚於是就想了一個迂迴的辦法——與人類簽訂契約,讓人類心甘情願地將靈魂獻給他。這種你情我願的交易,就算是法則也無法阻止。

  可誰會將靈魂獻給惡魔呢?不到萬不得已,沒有人會這樣做。

  但假如是經歷了絕望、身處深淵的人,為了報復仇敵,出賣靈魂也在所不惜。年承稚所選擇的契約對象就是這樣的類型——那些因為主角的緣故淪落可悲境地的反派,或是炮灰。

  可以說,莫詔淵和年承稚的合作正是基於此。年承稚幫助莫詔淵穿越時空,而莫詔淵在奪取氣運的同時,順便把附身對象——也就是年承稚選擇好的契約對象——的仇給報了。

  這樣一來,莫詔淵可以不用自己花費能量穿越時空。而相對的,年承稚也不需要親自動手就可以享受到美味的靈魂。

  互利互惠,雙贏。

  莫詔淵一時之間有些走神,也就錯過了衛疏風臉上一瞬間的僵硬。等到他回過神來的時候,衛疏風眼中只剩下滿滿的興味,剛剛那一瞬間的僵硬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家母姓諸。」衛疏風一派從容,甚至是好整以暇地看著他,「流徽聽說過嗎?」

  他很自然地叫了「流徽」,比起莫詔淵規規矩矩的「衛先生」,很明顯多了一層刻意為之的親昵。而他所說的「家母姓諸」,指的卻是湘南的諸家。

  諸家也是豪門大族,不過,不同於衛家在媒體的曝光下為眾人所知聲名顯赫,相比之下,諸家要低調許多。至少,對商界不怎麼了解的普通人是不知道諸家的。

  趙流徽恰恰就是這樣的普通人,所以他理所當然也不知道諸家。

  莫詔淵會承認嗎?他倒是不想的,但怎麼說呢,既然在這個世界艹了乖巧人設,臨時想要變成油嘴滑舌小混蛋就太突兀也太不自然了。

  於是他搖搖頭:「我並沒有想要知道衛先生的母親究竟是誰。」

  「啊,是嗎?」衛疏風故作疑惑,「我還以為你是對我十分好奇,所以才問這個問題的呢。」

  「感到好奇的另有他人吧?」莫詔淵不軟不硬地刺了回去,對衛疏風的厚顏無恥大概驚奇。

  他原本還以為衛疏風應該是和他記憶不全時轉生那一世的兄長莫昭珹類似,從小就是一帆風順的天之驕子,實力不凡,備受吹捧,由此養成了高傲的性格——順便一提,莫昭珹的第一次折戟也是莫詔淵導致的。

  不過,現在看來,衛疏風可比莫昭珹不要臉多了,或者可以說是圓滑世故。但同樣的,這樣的人也比那些自來矜持清高的傢伙難對付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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