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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她逗樂了,嗤笑一聲,不接話。
我當然懂,剛剛只是沒反應過來。
終於走到店門口,我看著門把手上掛著的紙皮袋,猜測:「午餐?」
「當然不是!」千梨上前一步拎走袋子,眯著眼對我假笑了兩秒。
神神秘秘的,好像我很想知道一樣,幼稚。
「你不會還沒吃早餐吧?」開鎖的時候,她又湊過來問,「你怎麼穿這麼少,慕容,你冷不冷?」
「囉嗦~」門打開了,我抬腳就往裡面走,丟下一句,「關好門。」就不搭理她了,我要準備營業了。
今天沒有新書到,也沒有新豆子,所以準備工作很快就完成了,十二點整的時候,千梨殷勤地把「營業中」的牌子掛出去,然而並沒有客人等著上門。
我決定先給自己沖一杯咖啡。
在我燒水、稱豆子的時候,千梨就在我面前裝模作樣地搗鼓她提過來的那個袋子。我猜,她肯定是帶了那個粉色的手沖壺來跟我顯擺了。
可惜我真心對那個顏色興趣缺缺,於是完全不為所動,轉身到背後的牆上挑杯子,挑了那套一大兩小的玻璃杯,一轉回來,果然就看到了那個手沖壺——但是,是白色的?!
我有點意外,抬眼去看千梨,正好對上一張難掩驕傲的笑臉,笑意深得兩邊臉頰上都有了酒窩的痕跡,雖然忍著不出聲,但眼睛裡明明白白地寫著:就知道你一定會喜歡的!我是不是很厲害?是,不,是!
有這麼好得意嗎?我笑,然後伸手去拿那個壺,邊問:「什麼時候出的白色版?」
「唔……」她認真地回想了一下,「就是我們去博物館的前一天吶~」
我拿著它在手裡轉圈,可以說非常喜歡了,有點愛不釋手的意思。沒想到它真的出了一款白色,簡直就是為我量身定做的啊!
然而轉完一圈之後我發現了一個問題:原本壺身上靠近底座的「咖啡師大賽紀念版」幾個字和logo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書寫咖啡」。
怪不得笑成那樣……我輕輕摩挲著這四個平滑的小字,再次抬眼去看千梨。這會兒,她已經收斂了那副驕傲的樣子,笑容也淺了,淺至溫柔。唯有那雙眼裡的希冀,絲毫不減。
我很難不被打動。
「你自己弄的?」
「嗯吶。」她乖巧地點了兩下頭。
「所以,這不是什麼白色版,是簡設計師獨一無二的手工珍藏版吶?」
「哈哈,」更用力地點了兩下頭,「嗯嗯!」
「送給我的?」
「當然!」
「謝謝。」
「不用謝謝……」她竟然不好意思了。
「那,我要珍藏起來?」
「當然是拿來沖咖啡啊!現在就用吧!用吧!」
我當然不會告訴她我就是這麼打算的,只是笑著把手沖壺放進清洗盆,拿起剛煮好的那壺熱水整個淋了一遍,然後撈起來擦乾淨,又直接用它在水龍頭下接滿水,擦上底座的電,燒上。
「就用這個水?!」一直默默看著的人表示很驚訝,忍不住問。
「你見過我用這個水沖咖啡嗎?」我撇她一眼,然後自顧自地把我最近一直在用的那個手沖壺仔細擦拭了一遍,當著她的面塞進盒子,收了起來。
她原本是一臉心滿意足地看著我用那個白色的壺燒水,現在,直接「嘿嘿」地傻笑出聲了。
那樣子,是真的傻,但又有點說不出的可愛。
「粉色那個呢?」我問。
「放在學校社團室了。對了,」她終於想起什麼似的,收起那副傻裡傻氣的樣子,大聲宣布,「我要訂豆子!」
「哦?」這難道是什麼了不起的事嗎?水開了,我掀開蓋子,整個倒掉,等到水汽散盡,又往裡面添了大半壺純淨水,繼續燒上,然後開始折濾紙,磨豆。
「但是我不知道訂什麼豆子……有沒有入門推薦什麼的?」她好學寶寶一樣問,最後還故意叫了一聲,「慕容老師~」
我停下手中的動作,扶額,什麼東西……
「哈哈哈!」她放肆地笑了幾聲,但大概又意識到自己還有求於我呢,立馬改口,「慕容,慕容,什麼豆子好啊?」
「耶加雪啡吧,沒有什麼入門推薦,就挑你最熟悉和喜歡的那個就行了。」畢竟拿人手短啊,我暫時不跟她計較。
「好!訂多少呢?練習階段是不是要訂很多啊!我下周末來拿?」她趴在吧檯上,兩隻手掌交疊著扣在檯面上,然後把下巴擱在手背上。
這個角度,她每次抬眼看我的時候,眼睛都掙得圓圓的,像小動物一樣。
她繼續絮絮叨叨:「教程上說先練習一下動作和手法,不能總是憑空練吧?那我要浪費多少豆子啊?啊啊,簡直暴遣天物啊我!」
我沒理她,開始沖咖啡。她看到我的動作,馬上就閉嘴了,蹭一下站起來,探過身子看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認真。
這是一款蜜處理的西爪哇咖啡豆,產自印度尼西亞的爪哇島,擁有非常奇妙的熱帶水果風味。聽起來像是絕對低緯度的天賦異稟,但這種猜測過於膚淺,而且很無厘頭。
千梨只喝了一口就抗議:「為什麼又不是耶加雪啡!慕容你絕對是故意的,我好久沒喝過耶加雪啡了,都快忘記它什麼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