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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里安?」他穿越了時空?
背上有一股力量猛地推了他一把,里謝爾往前踉蹌一步,驚叫著掉下懸崖。
沉重的墜落感讓心臟血液失重逆流,眼前的瀑布剎那成一抹銀光,撲面而來的水汽打濕了睫毛。
這時,腰被後面的手摟住。
雖然還是墜落,里謝爾突然安心下來,手緊緊抓住腰間的手不放。
「這是哪裡?」
「大陸上某片峽谷。」
落下的速度逐漸減緩,腳下似乎踩上了一個柔軟的物體,大腦的反應跟上了眼睛,在瀑布的盡頭,是一團團的雲霧。
他們又在天上。
金色和橙黃的暖光填充在厚厚的雲層縫隙間,艾德里安摟住他,開始在雲中漫步。
雲霧漸大,風起又落,樹影逐漸展現出來,麋鹿和不知名的野獸在枝葉叢林見悠閒地吃草。
里謝爾驚嘆地觸碰上一片樹葉墜下的銀光水珠,剎那間手上多了一團泡沫。
原來都是幻影。
無數光影景象變成泡沫蒸騰而出,折射出無數斑斕。里謝爾下意識把頭埋在身旁人懷裡。
等眼睛適應過來時,他們正坐在一片空曠的草地上。
往下看,遠方是連綿的山峰,表面覆蓋一層鮮綠的草地,山腳還有零星幾戶人家。
陽光刺眼的很,周圍明明都是泡沫堆成的,卻還是能感到夏季的炎熱,十分真實。
艾德里安一手摟住他的肩膀,一手拿起他的手,往裡塞了一個東西。
「魚鱗?」里謝爾苦笑不得,這東西呈半透明狀,有些像玻璃。
「以後補個更好的。」艾德里安也覺得拿不出手,苦惱道,「本來想攢錢買個貴的東西,給你個驚喜,沒想到被發現了。」
價值一金幣的東西肯定比從美人魚腿上扯下來的鱗片更好。
里謝爾壓根沒想到別的,驚訝道:「你從多久以前就想著籌劃這一天了?」
他有些羞愧,從來沒有發覺到這人的心思,也從來沒想過為他準備些什麼。
「某一天,不記得了。」艾德里安道,「突然就想在你的生活中加一些抵抗平淡生活的印刻,給你一點驚喜。」
里謝爾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小心地把鱗片塞到胸口衣襟,卻發現胸前不知道什麼時候粘著一隻腕足。
里謝爾:……
剛剛的感動瞬間消失。
某隻章魚看起來是在一本正經地聊天,其實腕足早就不知道溜到哪裡去了。
「你的腳是不是少了一隻。」里謝爾鼓著臉問。
「是嗎?」艾德里安一臉疑惑,拉過他的手,摸上自己的腕足,「你幫我數數。」
「誰要幫你數……」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就被壓在草地上,雙手被一根軟滑柔韌的腕足綁縛在身後。
背上細細的草尖刺得發癢,一滴汗從鼻尖滲出來,頭頂的太陽晃眼得讓人發暈。
他們還在山坡頂的草地上啊……
「艾德里安,回去……」
「都是幻境。」
「不行。」太真實了。
眼前一花,身下就是萬里高空,里謝爾嚇得心臟快要跳出來,四肢緊緊抱住他。
艾德里安自然來者不拒。
場景又一換,他們到海底的珊瑚叢里,四周的水擠壓胸膛,帶著窒息的憋悶感,一群魚在穿梭其中,好奇地圍觀。
里謝爾閉上眼睛,把頭埋在他的肩窩裡。
後來他總算發現,身處的幻境,和自己的情緒息息相關。
愉悅時是雲端高空,帶著虛無的眩暈;
熾熱時是火山沙漠烈陽,飽受炙烤;
緊張時是草原森林,身邊豺狼環伺,個個盯著他們看;
被奪走呼吸時,就在海底,眼前只剩下水波輕漾帶來的光影斑斕。
一夜過後,里謝爾差點自閉。
走在外面,他總覺得每個地方都似曾相識,有他們倆曾經留下的痕跡。
「以後,送東西就行,別搞這些奇奇怪怪的花樣。」里謝爾一臉鄭重地重申道。
年紀大了,要臉,更經不起折騰。
「都在一起一年了,你怎麼還這麼害羞。」艾德里安腕疊,隨著馬車輕晃,手從他的肩後橫伸過去,被裡謝爾一個瞪眼,又老老實實縮回去。
「什麼花樣,詳細說說。」馬車對面的切爾西一臉好奇,突然發現了什麼,「你聲音怎麼這麼啞,眼睛也好腫!」
里謝爾整張臉暴紅起來,整個人顯而易見地慌亂到不知所措。
「我送給他一塊人魚鱗片。」艾德里安幾根腕足捲住他往自己身邊貼,給他足夠的安全感縮在裡面。
切爾西立刻被吸引過去,「哪種作用的?」
「偽裝。」艾德里安道。
「挺稀有的一種。」切爾西羨慕道,她也想要。
「和我的泡沫一樣的作用。」艾德里安笑道,這個才是最重要的。
里謝爾板著一張通紅的臉,直到下了馬車,風一吹,這才感覺好了點。
雷斯頓的王宮在一個小山包的頂部,從宮殿門口往下望,能看到近處輝煌的修道院和呈圓圈狀的一列列房屋。
幾人由侍衛帶領走進王宮,在花園的亭子裡見到了安德烈三世,還有切爾西之前見過的王后和一面之緣的塔娜公主。
薔薇花繞著高大的柱子將亭子頂部覆蓋,又傾斜下幾根枝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