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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多待幾天。」梁淮說,「反正學校放假了,我閒著也是閒著,多待幾天行不行?你管我飯,管我住。」
容夏斜了他一眼,「那你呢?你給我錢?」
梁淮無辜地看他,「你怎麼這么小氣,你是大明星,我是個貧窮的人民教師,你還找我要飯錢?」
容夏一腳踩在他的拖鞋上,「少跟我來這套。」
梁淮笑了笑,沒再說話。
他雙手悄悄握住容夏的腰,從身後將人整個攏在懷裡,心裡猶豫著是不是還要再說些什麼。
到底還是親近些的念頭占了上風。
「我想在這裡多待一段時間,我……」梁淮猶豫著說,「如果可以,我想像以前一樣。」
背後擁抱的姿勢牢固又曖昧,說話間梁淮的氣息全都吹在容夏耳邊,他用氣音無聲地說了幾個字,問道:「可以嗎,夏夏。」
容夏敏感地抖了抖耳朵,回頭斜了他一眼。
「之後再說,拍戲時沒心情考慮這些。」
梁淮也沒有什麼被拒絕的尷尬,臉上表情依然淡淡的。
他跟著容夏走出酒店,表情上看不出太多情緒,只是步伐十分歡快,沒幾步就超過了容夏,兩手插著口袋,整個人透露著一種「我很快樂但我不說」的詭異感。
「我說,梁淮,」容夏無奈道,「你能不能正常一點?你這副樣子被你的學生看到像什麼樣——」
容夏話說到一半生生閉了嘴,一個急剎車停在原地。
梁淮見身後的人沒了動靜,奇怪地回頭去看。
他看到容夏眯著眼睛看向遠方某處。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居然覺得那眼神裡帶著一點挑釁。
他順著容夏的目光看過去,發現不遠處停了一輛黑色賓利。
賓利後排的窗子打開著,坐在裡面的人伸出一隻手搭在車窗。
那人指尖夾著一根沒點著的煙,無名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車身。
不過一隻手而已,隔著這麼遠,竟然都讓人感受到了壓迫感。
梁淮不由得向後退了一步,險些踩在容夏的腳上。
他回頭一看——
容夏歪著頭看向那人,臉上帶著得意和狡黠。
「寇總!寇——總——!」容夏用雙手攏住嘴邊,朝那邊喊道。
賓利後排的車門開了條縫,男人從裡面走出來。他臉色很難看,一言不發地站在車子前面,遠遠地跟容夏對視。
容夏像是感覺不到那人傳來的壓迫感,背著手大搖大擺往那邊走去。
「寇總,您怎麼又來我們這個小破劇組了?這麼閒啊!」
那人沒有急著回答,他的視線越過容夏,定在了梁淮身上。
他姓寇,又出現在容夏的劇組,是誰不言而喻。
梁淮迎著他的目光,細細打量著這人。
寇雅郡卻並沒有在他的臉上停留太久。他的視線緩緩下移,落在了梁淮的肩膀。
昨天才下過雪,今天正是最冷的時候,梁淮那件皮衣不抗凍,出門前找容夏借了件外套穿。
容夏穿衣服一直偏愛素色,別人沒有他這樣出色的顏值,穿上他的衣服很容易泯於眾人。
梁淮不自覺地撓了撓手心,低頭看向外套下擺。
再抬起頭時,寇雅郡已經走到容夏身邊了。
*
寇雅郡最近抽空看了一遍小林的劇本。
粗粗看第一遍的時候沒覺得有什麼特別,他早就過了對這種無腦感興趣的年紀,看得也不怎麼認真。讀過一遍後,除了覺得重生後的小林金手指實在開得太大了些外,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他甚至一度懷疑自己想錯方向了,或許容夏根本不是在為劇本低落,又或者容夏根本沒有什麼不好的情緒,一切只是自己想多了。
他不放心,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再來看看容夏。
誰知一來就看到了這種場面。
容夏身邊那人自己沒印象,但……
他穿著容夏的衣服,跟容夏從酒店裡一起走出來,眉梢眼角都帶著笑意。
很難不讓人多想。
寇雅郡覺得自己的表情控制得很好,一如往常一樣冷靜,完全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凶得像是要吃人。
容夏在心裡忍著笑意,挑眉問道:「來劇組找誰呀?該不會是找我吧。」
他一直很喜歡逗這種狀態的寇雅郡,看這人一向沉穩的表情裂開是容夏長久以來的愛好之一。
以前沒離婚時他就時常在寇雅郡發飆的底線瘋狂試探——當然,相應地,每次也都會付出「慘痛的」代價。
不過現在離都離了,寇雅郡還能把他怎麼著?
容夏越想越覺得好笑,臉上的表情幾乎可以用得意洋洋來形容,「不說話我走了啊,我可忙呢,不跟你一樣,天天閒著沒事幹來騷擾離婚了的前夫。」
寇雅郡眉頭皺得死緊,片刻後又意識到這樣的表情太兇,緩緩鬆開了眉毛。他抿了抿嘴,喉結滾了滾,再開口時聲音平靜:「沒什麼要緊事,就是過來看看你。」
容夏輕笑一聲,「我說,寇總,你再往劇組跑一百次,也改變不了我們離婚這個事實。別做無用功了。」
他收起笑容,定定看著眼前的人,「我跟段寒不可能,跟後面這個人也沒有可能。」
容夏的話語在這之後停頓了幾秒鐘,之後他綻出一個微笑,「跟你也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