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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青澀的,害羞的,直到那場戲結束,他都只是被動地承受戀人的愛撫和擁吻。
他矜持地躲避著。他吃下了誘惑的蘋果,神情卻依然是天真的,是純潔的。
早就知道大熒幕上呈現出來的形象與自己相機鏡頭裡的完全不一樣,可段寒還是在看完那場情。欲戲後心臟狂跳。
那之後的情節他完全看不進去了,腦海里只剩下剛才那幾十秒的鏡頭。
那人泛著潮紅的兩頰,鼻尖欲滴不滴的汗珠,接吻間隙被戀人勾出唇外的嫣紅舌尖……戀人牽著他的手解開了自己上衣的紐扣,被衣物遮蓋住的身體也已經泛了紅,紅暈從肩膀一直暈到腰間。
衣服從手臂滑下去的時候,容夏的指尖很輕微地顫抖著。他像是在做最後的掙扎,只是那點微弱的掙扎很輕易地被壓了下去。
最後,那雙手蓋在衣服里,凸起的骨節抓皺了衣服。
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濕漉漉的潮意,還有近在耳邊的喘息。
那部電影段寒看過很多次,只是每次都沒能堅持過這場戲,以至於到現在,他對那部電影的劇情都一知半解。
說起來也好笑,相愛的時候什麼都做過,可熒幕上只露了一個後背的容夏,他連看都不敢看一眼。
*
聽說下午的戲份是吻戲後,段寒心裡又癢又難受。他逼著自己按下那些心猿意馬的念頭,卻也無論如何不敢再去看容夏拍戲——哪怕是隔著那麼遠的距離。
他強迫自己去想些別的。
第二版定妝照的拍攝時間已經定下來了,除了定妝照,片方還屬意與某個雜誌進行合作,拍攝一組人物封面。
段寒聽說後立刻將這件事包攬下來。
他盤算著這幾家雜誌擅長的風格和受眾,心裡大概有了數。
正琢磨著,段寒聽到身後不遠處傳來了發動機的轟鳴聲。
他下意識向內側躲避,隨後回過頭去——
一輛黑色賓利從不遠處駛來。
幾年前的一款限量車型,現在有錢都買不到。
這樣一輛車出現在這個劇組,車子的主人是誰不言而喻。
段寒抓了抓手指,站在原地靜靜等待車子停下。
千般不願百般躲避,還是躲不掉和寇雅郡見面的這一天。
幾秒鐘後,賓利果然在他面前停下。
車門打開後,一隻白色的薩摩耶歡快地跳了出來。它悶壞了,剛一下車就撒了歡兒地跑走。
隨後,男人沉穩的聲音從車內傳出,他揚聲叫著薩摩耶的名字。
「啾啾,回來!」
薩摩耶果然停下了腳步,轉過頭歪著腦袋看向聲音的來源,然後聽話地乖乖跑回來。
寇雅郡彎腰抱起薩摩耶放在腿上,伸手指指手套箱,對司機說:「給我拿一下。」
薩摩耶不肯老實坐著,左動動右動動,從寇雅郡的腿上跳到了皮質座椅上。
司機從手套箱裡取出粉色的遛狗繩遞給寇雅郡,看著薩摩耶踩出的小腳印,欲言又止。
套好狗繩後,寇雅郡才牽著薩摩耶下了車。
狗狗對周遭的一切都好奇,唯獨讀不懂主人和面前另一個男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它還想到處跑,把狗繩掙得嘩嘩亂響。
寇雅郡低頭安撫地摸摸它的腦袋,等它終於安靜下來後,才抬頭直視段寒。
「好久不見。」
段寒動動嘴唇,「……雅郡,好久不見。」
他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對面的男人。幾年未見,寇雅郡已經不再是他記憶中總是皺著眉、渾身帶刺的模樣。
「身體還好嗎?聽說你前陣子出了車禍。」
車禍的事瞞不住,但失憶的事情寇雅郡並不希望太多人知道。此刻面對段寒的問話,他只是稍一點頭,「嗯」了一句。
不想露出破綻,所以不願多說,但這副態度落在段寒眼裡,就變了味道。
一直脾氣溫和的老好人這時也冒起了無名火。
在與自己分手之後,容夏短暫地交過另一個男朋友。換句話說,容夏跟寇雅郡結婚,既不是熱戀時劈腿,也不是分手後無縫銜接——在這段關係里沒有人是過錯方。
沒有人做錯了,但就是尷尬,就是彆扭。
容夏年紀小,剛談戀愛時,段寒和所有的年上戀人一樣,像照顧小朋友一樣照顧著容夏。
那時候寇雅郡還笑過他,說他簡直是養了個祖宗。
當時自己怎麼回答的來著?
「我只是喜歡照顧他,他性格很好,不是你想像的那種任性的孩子。」
寇雅郡受不了地揮揮手,說:「好好好,你最好不是情人眼裡出西施。」
*
狗狗的叫聲打斷了段寒的沉思。
薩摩耶半蹲在寇雅郡腳邊,仰頭嗷嗷叫著,似乎不滿主人的一直走神。
寇雅郡揉揉它的耳朵,又牽住狗繩,把它往自己腳邊拽拽,這才抬頭對段寒說:「容夏這一走就是這麼多天,家裡狗忍不住了,這兩天一直鬧,怎麼都哄不好。剛好今天有空,我就帶它過來看看。」
段寒笑著說:「原來如此。這狗這麼乖也會鬧啊?那看來是離開容夏太久了。」
他蹲下身子,平視著漂亮的大狗狗,語氣驚訝地說:「是我記錯了嗎?我怎麼覺得上次見它時它的毛比現在長?」
寇雅郡定定看了他幾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