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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終還是段寒先敗下陣來,他把身後的果酒遞給容夏,無奈道:「你真的好嚴格。給——」

  除了伏特加之外,俄羅斯其他的酒類似乎都不那麼有名。但段寒帶來的這瓶容夏還真知道,幾年前他過生日時在家喝過。

  好像是叫馬林果酒,顏色很漂亮,比普通的葡萄酒顏色更清亮一些。

  段寒雙手奉上果酒,又比了個拜託的手勢,真誠地說:「讓我進去吧!」

  容夏被逗笑了,擺了擺手讓條路出來。

  薩摩耶聞到陌生人的味道,又一次焦慮起來。它慢慢躲到容夏身後,嗷嗚了一聲。

  段寒還對這狗上一次的反應心有餘悸,「你這狗……是一直都這麼凶,還是只對陌生人凶啊?上次叫得好大聲。」

  容夏摸著狗頭,微笑著說:「都不是,它很聽話也很溫順,只有對你才凶。」

  「……」段寒哭笑不得,「它叫什麼名字呢?」

  「啾啾。」

  久違地聽到自己的名字,薩摩耶歡快地轉起圈圈,還伸出舌頭舔著容夏的手指。

  「不過一般不會叫名字。」容夏作勢去咬薩摩耶的耳朵,傻狗不僅不躲,還把耳朵湊了上來,「你出個聲它就知道是在叫它,很聰明的。」

  *

  不叫名字這件事,倒也不算是有什麼隱情——這名字不是容夏起的,他不習慣。

  啾啾這個名字,是寇雅郡胡亂起的。

  容夏沒給薩摩耶起過名字,平時就「哎」「寶貝」「兒子」之類的亂叫。

  有一次寇雅郡問他,你這狗到底叫什麼名字?

  容夏:「……叫、叫……」

  他眨眨眼睛,表情突然明朗,「叫耶耶。」

  「……」寇雅郡一臉無語,「你隨便起個名字是不是以為我聽不出來?」

  容夏:「……」

  寇雅郡抓抓狗狗頭頂的頭毛,抓了一個小啾啾,隨口說道:「就叫啾啾算了。」

  薩摩耶突然興奮起來。它先是繞著寇雅郡轉了一圈,然後跑回容夏身旁,興奮地嗷嗷直叫。

  容夏笑著和它貼貼,「還挺喜歡,傻狗。好吧,啾啾就啾啾。」

  「……」寇雅郡無奈道,「你在說什麼繞口令啊。」

  *

  薩摩耶在容夏的安撫下很快恢復了乖巧,只是仍然不喜歡段寒,委委屈屈躲在主人背後,探出大腦袋看著面前的陌生人。

  段寒乾脆蹲下來和薩摩耶面對面,又抬頭問容夏:「養只狗也保護得這麼好?我都沒在網上看到你養狗的新聞。」

  狗狗每天都要遛,自然被拍到過,只是記者多半都會賣寇雅郡面子,沒有發出來過。

  容夏不想解釋這些,含糊著應付過去了。

  小動物確實是拉近人們距離的好幫手,關於薩摩耶的話題一點一點撬開了容夏的嘴巴,兩個人的話題終於多了起來。

  聊夠了薩摩耶,又說起了容夏的電影。

  《逃》因為題材原因,在內地上映的版本有過十幾分鐘的刪減,刪減內容是一段殺人碎屍的鏡頭,因為太過血腥無法過審,索性全部刪掉了。

  剪輯很巧妙,幾乎看不出刪減痕跡,甚至還被觀眾以為是刻意留白,任由他們自己想像。

  但片方的人都清楚,這段刪減內容里有這個殺手唯一一次猶豫、唯一一次能算得上是「溫情」的心軟。

  「就是挺奇怪的,整部電影從頭到尾,居然都沒有洗白的劇情。」段寒倚著沙發,笑著搖搖頭,「這也太不符合主旋律了。不過這種徹頭徹尾的反社會人格,也確實帶感。」

  「有的,」容夏說,「可能不算是洗白,但他有過心軟,有過猶豫。」

  他在段寒疑問的眼神中緩緩說道:「上映時刪了一點,其中有一部分是……」

  容夏托著下巴,手臂放在膝蓋上,身體微微前傾,眼神茫然不知看向哪裡。

  「……分屍時他看到了女人手裡的鑰匙扣,那個形狀的鑰匙扣他媽媽也曾經有過一個。他短暫地猶豫過一下,但最後還是把她殺了。」

  容夏眼睛低垂著,睫毛的陰影落在下眼瞼,遮住了眼神里淡淡的落寞。

  段寒沒有看到,只是直覺容夏現在有些低落,絞盡腦汁換了個話題:「這部分情節不可以保留下來麼?用什麼手段處理一下?」

  容夏說:「想過,但是剪了幾版都不行——要麼過不了審,要麼劇情不夠連貫。」

  他很快又從剛才低落的情緒里脫離出來,懶洋洋靠著沙發,說:「最後的效果也不錯,比想像得好很多。」

  段寒笑著「嗯」了一聲,又點了點頭,「這幾年都沒什麼人敢演這種角色了,前兩年明明很多人爭著演,覺得是最容易展示演技的角色。」

  「現在大家不喜歡這種角色了,更喜歡看細水長流、不動聲色的演技方式。」容夏感慨道,「觀眾喜歡看什麼,演員就扎堆演什麼,總是這樣的。」

  之後他們又聊了兩句幾年前的電影。

  看得出來,段寒確實用心看過,每部電影的名場面都記得一清二楚。誇容夏什麼打扮都能適應,誇他演什麼像什麼,甚至比那些科班演員更有靈氣。

  他說得很真誠,人又向來是沉穩的性格,很容易讓人相信這些話是出自真心。

  容夏帶著一點點得意「哼」了一聲,也慢慢放下了心裡的戒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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