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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上海時報刊登一幅漫畫,關雲長手握青龍偃月刀,立在一條破舊的小船上,小船正駛向一望無際的遠方:我中華健兒,此次單刀赴會,萬里關山。此刻國運艱難,願諸君奮勇向前,願來日我等後輩遠離這般苦難。」

  說到這,房間裡安靜了好一會兒,兩個人半晌沒有說話。

  良久之後,危岳寧才問道:「後來呢,他取得了什麼名次?」

  顧染聳了聳肩:「這重要嗎?當他身負舉國之志站上奧運賽場那一刻,就已經贏了。」

  危岳寧點點頭:「你說得對。」

  顧染又說道:「你知道,奧運會的起源與戰爭有關,人們嚮往和平,於是有了『神聖休戰月』的條約,條約規定每4年舉辦一次運動會,在此期間各城邦停止戰爭。」

  「奧運會取代了戰爭,象徵著和平,最能體現一個民族的氣節和精神。」

  顧染笑道:「身為運動員,就該有這樣的精神——無論什麼時候,祖國需要我,我必將全力以赴。」

  聽完這一番話,危岳寧覺得無論自己怎麼勸他都顯得蒼白無力。

  他將目光從顧染身上挪開,無奈的笑了笑,又轉過頭來看這顧染:「從我認識你那天起,你知道自己在我心裡是什麼形象嗎?」

  顧染挑了挑眉:「什麼?」

  「意氣風發的少年天才。每次看到你比賽回來,我都會想起一句詩:五陵年少金市東,銀鞍白馬度春風。」

  這是李白的《少年行》,短短兩句,騎著白馬,踏著落花的少年形象躍然紙上。

  危岳寧接著說道:「但是現在你在我心裡的形象已經變了。」

  顧染大笑:「酒酣胸膽尚開張,鬢微霜,又何妨!」

  危岳寧忍不住想要鼓掌,看他這樣子,還真有蘇軾當年「西北望,射天狼」的豪氣。

  他搖了搖頭,笑道:「方向錯了。你現在在我心裡的形象是舉著火把的普羅米修斯。」

  普羅米修斯,希臘神話中為人類盜取火種的英雄。

  顧染連忙擺了擺手:「我沒有這麼偉大。」

  危岳寧說:「不後悔,也不屈服,甘願走下神壇,為別人而受苦,這還不叫偉大?」

  顧染推了他一把,站起來往房間裡走:「神經病,我這還沒開始,你就盼著我吃苦。」

  危岳寧衝著他的背影喊道:「你退役兩年半,現在回去重新開始訓練,你該不會覺得自己是回去享福的吧。」

  顧染的聲音從房間裡傳來:「你盼我點兒好。」

  「我是怕你到時候成為眾矢之的。」

  顧染伸個腦袋出來問:「那怎麼辦?」

  危岳寧笑道:「能怎麼辦,把你關進實驗室,不讓別人發現。」

  「危老師,想不到你還挺會玩。」

  「……」

  這天顧染正好沒什麼事,一大早就背著自己的冰鞋去了滑冰館。

  他走進滑冰場的時候,隊裡還沒開始訓練。程森正在和徐清說話,一扭頭就看見了顧染。

  顧染朝他倆招了招手:「還好,我沒遲到。」

  幾個人回頭,看到是他全都驚喜的圍了過來,尤其是高梓逸和孟語喬,一左一右圍在他的身旁:「小染!」

  「你今天怎麼過來了?」

  顧染說:「我來訓練啊。」

  高梓逸和孟語喬皆是一愣:「你說……」

  程森眉頭一皺:「保安,保安呢,國家隊訓練基地怎麼隨隨便便就讓人進來了?」

  顧染看著他,露出狡黠的笑容:「保安?你說門衛王大爺,他剛還問我吃早飯了沒?」

  程森朝他揮手:「走走走,趕緊走,別耽誤我們訓練。」

  他嘴上在趕人,嘴角上揚的弧度卻暴露了內心的真實想法。

  顧染走到兩位教練跟前,質問道:「我等了一個元旦假期,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

  程森瞪他:「打什麼電話,為什麼要給你打電話?」

  顧染漫不經心的笑了笑:「我想復出。」

  「復出?」程森眉毛已經豎了起來,「復什麼出?不知道自己今年幾歲了,還復出。」

  徐清拿胳膊撞了他一下:「差不多得了。」

  他又拉了顧染一把:「你隨便找一地兒坐著,一會兒看看你的師弟師妹們訓練。」

  說完,他轉過身去,招呼正在看熱鬧的隊員們:「該換衣服的換衣服,該熱身的熱身,抓緊!」

  顧染說:「我也去換衣服。」

  徐清拉住他:「你坐著。」

  顧染咬了咬下唇:「徐指導……」

  「聽話。」

  顧染只得乖乖地聽話,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來。

  程森轉過身去,對高梓逸和孟語喬兩個人布置了一下今天上午的訓練計劃。兩個人轉過身來,跟顧染打了個招呼,也走進了更衣室。

  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後,程森和徐清這才一左一右在顧染身邊坐下來。

  兩個人還沒開口,忽然又聽到不遠處一聲驚呼:「小染?!」

  林嘉熙從更衣室出來,一眼就看到了顧染,踩著冰刀一路小跑著沖了過來,二話不說把程森推到一邊,自己給了老隊友一個熊抱,高興壞了:「你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顧染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打算回來跟你一起訓練。」

  林嘉熙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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