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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他用洗衣機小心的甩干。

  掛衣服的時候,司凌映耐心的把衣服上面的褶皺抖平。

  姜姨一整晚心不在焉,翻來覆去合計這件校服的事情,校服有什麼特別的嗎?明天小映穿校服有什麼特別的事?

  第二天一早,姜姨起床,又被嚇了一跳,司凌映在客廳中熨燙那件校服。

  到底有什麼事?

  姜姨看著司凌映一張冷淡的臉,知道問了對方也不能說,只好繼續憋著大大的疑惑。

  *

  課間,趁著司凌映出去,顧馳用手指捅了下樑平:「喂,你讓我出去,我把校服換回來,昨天他穿了一陣子,又壓在身後,那件校服味道比這個好。」

  梁平:「我怎麼感覺你在犯罪?」

  「我犯什麼罪了?你說說看,偷換校服,法律上沒有這條吧?」

  梁平咬了咬下唇,這麼說的確是,「你去就去唄,跟我說幹什麼?」

  「嘿嘿,死狐狸他同桌,又在那兒呢。你說他怎麼那麼宅,該死,我觀察他快一上午了,他為什麼下課從來不出去?平哥哥,還要麻煩你引開他。」

  「又來這套?」看著顧馳賣萌的模樣,梁平拒絕不了。

  哎!交友不慎毀所有。

  他不禁回想起他跟顧馳是怎麼成為朋友的。

  在梁平的記憶中,他是沒有父親的,母親身體孱弱,很小的時候,母親常年臥病在床。

  他從初中開始就在外面打工。

  剛開始,他只能在街坊開的麵館打雜,洗碗,端面。

  那時候,梁平遇到顧馳,他高高瘦瘦的,明顯營養不良,頭髮發黃,每周都會去麵館吃幾次面。

  一來二去,兩人熟識起來。

  麵館的生意不好,客人也不多。

  不忙的時候,顧馳拉著他說話,顧馳的話很多,似乎有講不完的廢話。

  他褐色的眼睛總是彎著,嘴巴停不下來,尤其是吃麵的時候,嘴裡含糊不清,不停跟他聊天。

  多數時候,梁平只是聽他說,因為沒人能理解自己,沒人知道一個青春期的男孩子,不能去玩,一邊負擔家務,一邊照顧生病的母親,生活會有多麼苦澀。

  顧馳好像察覺到了他的不快樂,特意避開讓他不開心的話題。

  仿佛只有跟顧馳在一起,梁平才稍微有一點男孩子該有的生氣。

  出事那天是晚上十點,顧馳已經吃完面一個小時了,似乎他也不急著回家,仍然賴在麵館跟梁平說說笑笑。

  開麵館的孫婆婆還挺喜歡他,任由他在店裡呆著。

  梁平接到他媽媽的電話,臉色大變,外面下著大雨,他連雨傘也來不及打,慌慌張張地跑了出去。

  當時他完全沒有注意到,顧馳也跟了出來,一直追在他身後,手裡面還拿著傘。

  救護車到的時候,顧馳仍然撐著一把藍色格子雨傘,靜立在雨中。

  兩個少年一起到了醫院,他媽媽需要立刻手術,費用六萬元。

  梁平哆哆嗦嗦從手裡拿出五千塊錢,不斷地跑出病房打電話借錢。

  沒人肯借給他,母親纏綿病榻太久,親戚們都擔心他們還不上。

  社會是現實的。

  他低著頭回到病房,陪在他媽媽身邊的顧馳也不見了。

  梁平癱坐在地上,頭靠在牆邊,整個世界都是灰暗的。

  他泣不成聲。

  渾身冰涼的梁平耳邊聽見一句清脆的調侃:「呦,這是怎麼了?你還有養貓的嗜好?」

  養貓?

  顧馳繼續說:「看你臉上多少貓崽兒!擦一擦眼淚,你找一下阿姨的證件,趕緊去交錢吧。」

  顧馳把一個紙袋遞給梁平,裡面厚厚的錢,六萬。

  梁平用力抱了一下顧馳,連一句謝謝都沒來得及說,跑向了收費窗口。

  手術很成功,母親不僅得救了,反而可以坐輪椅到處活動了。

  許久之後,司凌映才從街坊的嘴裡得知,顧馳家裡的情況不比他好多少,父親早逝,母親改嫁,他姑姑一直在支持他的學業跟生活。

  那六萬塊,是他媽媽出國之前給他留的五萬塊加上他平時生活費,一點點攢出來的。

  顧馳每次都吃麵館裡面最便宜的五元一碗的蔥花面。

  只有逢年過節,他才會點一次紅燒牛肉麵,他吃得那個香啊。

  牛肉麵十元,每次省下五元,顧馳要省多少頓,才能把借他的錢省出來?

  號稱數學天才的梁平,第一次算不明白這筆帳。

  此情無價。

  窮則獨善其身,顧馳,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梁平抬手整理劉海,不知怎麼了,可能是秋天來了,喜歡傷春悲秋了。無端想起了這些往事。

  還好,顧馳仍然關注著林落的一舉一動,如果被顧馳知道了他的異常,又要笑話他了。

  這不,這祖宗開始催促了:「梁平,你快想辦法引開他。」

  梁平:「你自己怎麼不去?」

  「鬼點子你比我多,你還不知道嗎?我不會撒謊。」

  他說的是真的,顧馳不會撒謊,一撒謊特別明顯,全世界都能看出來他在撒謊。

  梁平無奈,找了個藉口把林落叫了出去。

  顧馳開心地把手搭在司凌映的椅背上,剛抓住校服,他背後傳來微涼的聲音:「顧馳,你在我座位上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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