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頁
「嗯?有多缺?」江琛還在低頭看手機,等何一回消息。
「你一個水都莫得。」算命的說。
江琛:「……」
「但你五行里土旺,喜行木火運,忌水多,不宜行金水運。嘶…土旺得水,方能疏通,但水弱逢土,必為淤塞。」
江琛聽不懂這些,打斷他:「我就問八字合不合。」
「嘖,猴急啥子?」算命的笑道。
手機響了。
【何一】:我媽說我哥好像是三點半左右。
【何一】:咋啦?
【江琛】:突然想問問。
江琛對算命的說:「他三點半。」
「哦,那她辛巳年、己亥月、甲戌日,也是丙寅時。你倆婚姻宮不相衝。她天干為木,需有金相助,但忌金多和水多,喜有土木。」
「所以?」
「你的五行可能挺對他的。」
「可能?」江琛知道這人不靠譜,掏出一張紅鈔票,重複了一遍:「可能?」
男人笑嘻嘻地收下錢,「我來給你捋捋,你五行里一金三土三火一木,而他天干為木,命里需有土、火,這兒合吧?」
江琛也不知道他五行怎麼算的,假裝聽懂了點頭。
「她需要金相助,但又忌金多,你剛好有一金,這兒合吧?」
江琛點頭。
「她忌水,你五行里偏偏缺水,這兒合吧?」
江琛點頭:「你說我命里缺水,他水多嗎?」
「其實命造五行,也沒說缺什麼就必須補什麼。剛剛我就說了你忌水多,再說了,水也分很多種,澗下水清澈,路傍土污濁,這兩者就不宜相見。」
「我是什麼土?」江琛問。
算命的卻說:「你啊…大林木命,仁義好善。」
江琛不懂他為什麼土旺,命又是大林木,「那他呢?」
「他啊…山頭火。」
「那豈不是克我?」
「五行相剋,就像木雖然能克土,土多木必折,但土弱逢木,必為傾陷。」算命的又一皺眉發現事情不簡單,「雖然木命和火命相配,但你木命土旺,沒必要用火來生土,缺火反而是好事。土氣重,土生金屬泄,木克土屬耗,用金還是用木根據情況來定,她五行里還有一金兩木。」
從算命的話來看,何川像是專門克他的。江琛聽得頭疼,「所以?」
算命的哈哈笑了兩聲,「別急啊!剛柔相推,變在其中矣!陰陽五行都會根據時、地、人改變的。」
「她中官殺混雜,正官代表老公,偏官代表情人,她八字里都有,有的算命的就會說這種女人不能娶,但也不能單憑十神來決定婚姻,像說女命克官殺,克的官殺是忌神還是用神,這也需要去定奪。」
江琛若有所思,「那他要是個男的呢?」
算命的人笑了,「男的?」
「男的能娶嗎?」江琛補了一句,「我沒開玩笑。」
「小伙子,你也不是來看八字合不合的吧?既然都選了他,還會信這些?不管八字合不合,你也不會換人吧?」
「過年想討個吉利,不行嗎?」江琛原以為這人就是個騙子,說說好話把人哄開心了就討錢的那種,沒想到講那麼多玄乎的話。
「哈哈哈哈好!你倆天作之合,我說的。」
「我以為你就是騙子,對於你前面的話我都半信半疑,」江琛微微一笑:「但我完全相信你最後一句。」
「額…」算命的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其實這東西也不一定就百分百准,我也是來練習的…」
「還是謝了,」江琛笑說:「不管八字合不合,我命里就該有他。」
人在小時候總愛查看和喜歡的人星座配不配,星座配,那就是準的,不配,那就說不能迷信。
長大了又愛看八字合不合,合那就結婚,但不合,說不定就分開了。
八字像決定了人的命運,關乎終生大事,不能像年少時找理由繼續喜歡。
江琛轉身踏上石階,停在途中的空地上,看著正中央的大香爐上面插滿了形形色色的香,兩米多長的石雕平口爐也裝不下香客手中的三六根香。
他也去買了幾根香,將香伸進另一旁的火爐引燃,再像其他人一樣,把香插在那香爐里,看著青煙直冒,覺得信仰這個東西妙不可言。
就在十幾分鐘前,受唯物主義洗禮的他還覺得八字就是無稽之談,此時就恨不得兩人八字合得不能再合。
碰到真心喜歡的人,就是不停地打破常有慣例。
江琛看到許多人不走正門,偏偏去跨側門的門檻,問旁邊的老人有什麼講究。
老人居然生氣地反問:「你有莫得誠心啊?都來這兒燒香拜佛了,還不曉得?」
江琛稍微一愣,沒想到老人語氣那麼沖,也沒惱怒,「爺爺,我要是沒有誠心,就不會來問你了。」
「哦,也是。我們一般走旁邊兩道門,男的先跨左腳,女的跨右腳,不能踩門檻,進去不能跨蒲團。」老人解釋說。
「嗯,好的,謝謝。我知道了。」
江琛照做進去,抬頭看到一尊高大的金佛,跟著眾人排隊跪拜。
他跪在蒲團上,磕頭虔誠地許下了第一個願:
「菩薩,我求『苦』這個字和我的何川,永遠不沾邊。」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