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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些天,他想了很多。
那麼多個日夜,怎麼可能輕易釋懷。越去回憶,越發現何川愛他的細節,放手也是永遠不可能的,
喜歡不一定適合,但他已經何川把融入骨髓,從此往後那不可名狀的部分都將與他如影隨形。
江琛又約著和沈沖見了一面。
沈沖看到江琛的狀態,直接驚得說不出話,在得知分手後說的第一句話是:「你提的?」
「他提的。」
「怎麼可能?」沈沖一臉難以置信,「何川怎麼可能跟你提分手?你是不是做了什麼不可原諒的事?」
「為什麼這麼說?」
沈沖停了一下,開口問:「知道去KTV你喝醉的那晚嗎?」
江琛點頭,但他的記憶只留有在寢室給何川…
「我們打的回來,我和你們坐的同一輛車,剛上車你就耍酒瘋,不停地問何川愛不愛你。何川想都沒想就回應你。你幾乎每隔三秒就問一次,何川就抱著你,不厭其煩地重複那三個字,後不等你開口他也在說。」
江琛心一緊,又是一段不小心被他遺忘的記憶。
「江琛,十六分鐘的車程,你可以估一下他總共說了多少次。」
江琛:「後來呢……」
「後來下車,你吐了他一身,衣服、褲子、鞋子上都有,你的衣服上只粘了一點嘔吐物。」沈沖說著用手指比了一個小圈,「就這麼大點兒,他從兜里摸出來了一張紙,唯一一張紙用來擦你身上的那丁點兒污垢。」
「我說幹嘛那麼嬌貴。」
「他說他樂意慣著你。」
「你耍酒瘋的時候真的煩,我和司機都受不了你了,就何川巨他媽有耐心。你當時如果想要星星,他說不定就得造個梯子去摘。」
「所以…你說何川跟你提分手,我確實不太信。」
江琛鼻子一酸,抓起果汁大灌一口,仰頭不停眨眼把淚憋回去,深吸口氣,「我就是個傻逼…」
「我也是真沒想到你會喜歡男的。」
「問我喜不喜歡男人,我可能不會承認,但如果你問我喜不喜歡何川,我一定會說…」江琛還是用指尖狠狠地擦過眼角,把那點兒沒憋回去的淚花擦乾淨,「我很喜歡。」
「為什麼提分手?」
「他媽不同意。」
「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等吧…等到死我也願意。」江琛用著篤定的語氣說:「我這輩子就吊死在何川這棵樹上。」
「你還有機會,你的日子還長,你還可以繼續等。」沈沖垂頭笑得也很苦,「我才是真的等不到了…」
同一家咖啡館,才過半年,坐在這兒的兩人心境又不一樣了,之前被安慰的人反過來安慰人。
沈沖:「知道我為什麼考X大嗎?因為那兒有玉蘭花,趙佳麗最喜歡玉蘭花。是不是很傻?但人就是這樣,一旦踏進了感情的漩渦,哪怕清醒著也掙扎不出來。」
「難過是肯定的,也許無論多久你都不能忘記一個人,但時間也有存在的道理,它埋沒、過濾不必要的感情,也會讓必要的感情沉澱下去,變得難能可貴。」
「我們才十八歲,路還長,剩下的就交給時間吧…或許真的有用。」
等江琛和沈沖道別,再從咖啡館出來時又碰到了一個熟悉的陌生人,張予竹。
「弟弟,和誰約會呢?」張予竹依舊不忘調侃,拋媚眼道:「和阿川嗎?」
「不是。」
「阿川知道了不得吃醋呀?」
「姐姐…他跟我提分手了…」
「怎麼回事兒?找個地兒,坐下說。」張予竹又把他拉回了咖啡館,點了杯冰美式,坐在江琛的對面,「他跟你提分手?不能吧?我瞧著他可喜歡你了。」
是吧——所有人都知道何川喜歡江琛,所有人都不相信何川先提的分手。
江琛覺得自己也是個傻逼,居然會說何川不夠愛自己,也罵何川這個傻逼居然都不否認一下他。
「喜歡是喜歡,但家人知道了,不同意。」
張予竹皺眉「哦」了一聲,「那真的難辦了,李阿姨也挺難的。」
「你可能不了解他家具體情況。我和阿川都是禾青鎮上一個村裡的,大家都曉得阿川的爸爸是個家暴男,愛喝愛賭,經常動不動就打李阿姨和阿川,後來聽說在外面騙到一個有錢的女人,要跟李阿姨鬧離婚。」
「騙?」
「那個女人家境挺好的,聽說也有個很優秀的老公,阿川的爸爸年輕時就玩得花,特別會花言巧語那套,騙個女人對他來說不是什麼難事。」
江琛垂頭不說話,他知道張予竹口中的那個女人就是誰。
「再後來兩人真就離了唄!那死男人又傍上一個富婆,直接跑路了!李阿姨一個女人被村里嘲笑,但她的水果店還在鎮上,那是她養家餬口的地兒,還有孩子呢!她也不可能搬走啊!」
「說真的,挺慘的,明明什麼都沒做錯,被村里人說閒話說了好幾年。阿川也被小孩兒欺負,我當時在讀高中吧?跟他也不熟,就覺得這孩子挺可憐的。有次阿川因為他媽,和人打了一架。那一架過後他直接進了醫院,又在家躺了半個月。」
「阿川當時還放了狠話,和他打架至少有一個人必進醫院,不然他的姓倒著寫。」
「再後來就是我表白失敗,剛好被他撞見,他渾身都是戾氣,和我喜歡的男生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