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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蛋糕胚,只有粘了抹茶粉的奶油。
叉子一抽離他的嘴,奶油還沒在嘴裡化開,緊接著又是熟悉的觸感。
江琛背緊貼鐵門,手掌按在何川的肩膀,企圖推開他,身子朝前傾發力,但力不如他,還再次被壓在門上。
「砰」的一聲,是背撞到鐵門的聲音。
門外嘈雜,根本無人關注這扇門背後是什麼光景;門內安靜,也來不及顧及左右,兩人只想著怎麼對付眼前的彼此。
奶油在兩人的口腔中來回攪動,混合著唾液被稀釋,再伴隨嘴唇的一張一合而發出粘膩的聲響。
何川的舌尖鑽到他舌頭下,迫使江琛抬舌。原本呆在舌面的奶油順著斜度,盡數向下溜。
江琛喉結一動,全咽了下去。
奶油沒了,吻還在繼續。
這是第四次了。
滾燙的不只是唇,還有心,顫抖的也不只是身體,還有靈魂。他甚至不想抵抗,緩緩閉眼沉迷於吻,險些失控,想索要更多。
好不容易結束,江琛睜眼發覺嘴角有些濕潤,許是殘留的奶油在激吻中溢了出來,想抬手去擦。
何川垂眸時睫毛顫動,比他先快一步,輕輕地將唇對準他的嘴角,將那一點兒水也舔走了。
吃干抹淨,說的就是這個吧?
「我好像已經拒絕和你戀愛了。」江琛皺眉,明明心裡還想要,卻又嘴硬。
「你又沒說不能接吻。」
「……」江琛抬手抹了一下嘴。
「都親成這樣了,你還不願意跟我在一起?」
「何川,你他媽是不是有病?」江琛無語了,要不是他喜歡這人,早就打過去了,又覺得自己眼瞎,居然會喜歡何川。
此時何川也因為接吻,染上了點兒不可名狀的情緒,與一貫的清冷相結合,顯得臉更好看了。
江琛沉默了,覺得自己好像不瞎。
「你剛剛不也閉眼了嗎?」何川說。
江琛有些不舒服,腦中還回想起一句話:
我就睜著眼吻你,看你意亂情迷。
越深思他越難受,只好把自己關進牢籠里,不再踏入那個想法半步。
「我去洗澡了。」江琛抓起床上的衣服就逃進了衛生間。
他仰頭面對著花灑的噴頭,任憑水衝進他眼裡,希望身上的情緒連帶著水汽一併蒸發,可一閉眼滿腦子都是何川。
熱水澆在他身上只令他更加燥熱,每一寸肌膚都在灼燒。水聲蓋過喉嚨里發出的悶哼聲,右手在不停來回抽動,他腦中不停閃過一次次接吻的畫面,無意間張嘴接住了花灑噴出來的水滴,似在與水接吻,實則在回味與何川的吻。
水打順著舌尖在舌面上流動,直至灌滿整個口腔。江琛不吐也不吞,不管水漫出嘴角又流向哪兒去,只忙著手裡的活。
自尊心讓他拒絕了何川的表白,但名叫喜歡的東西又讓他一人在廁所偷偷做這檔子事。
「真就草了。」他罵著把手洗乾淨,還是有些煩躁。
「你今天洗那麼久?」廁所門外響起何川的詢問聲。
江琛皺眉,不想去應答,但怕耽誤何川洗澡的時間,也只好潦草收場。
剛套上褲衩,伸手去拿衣服,就看到一隻蟑螂趴在牆的瓷磚上,嚇得他差點沒拿穩衣服,「啊!我草!」
廁所門被猛地推開。
熱氣鑽出門去 ,周圍的溫度驟然下降。
兩人在還未散盡的水汽中對視……
「我不是鎖了,」江琛怔怔地看著門把手,「門的嗎……」
「啊,忘了說,鎖是壞的。」
「……」
江琛這才回憶起,上次何川好像也是闖進來的……
闖進來的人正盯著自己的東西看,他用衣服擋住前面,「他媽的,你在看哪兒?」
「蟑螂在哪兒?」何川抿嘴笑,移開視線。
「這兒,」江琛用還在顫抖的手指朝面前的瓷磚指了指,「你來解決吧——我出去穿衣服。」
不出半分鐘,何川從廁所里出來了。
江琛還在刷牙,含著牙膏沫卷著舌頭問:「當螂螂(蟑螂呢)?」
「廁所坑裡,要看自己去掏。」
江琛翻了個白眼,吐了泡沫喝水漱口,眼見何川拿衣服進去,「你洗快點兒,等會兒要熄燈了。」
他衣服還沒洗完,又擔心呆會兒燈熄了,就先去何川床頭拿檯燈。
一切都那麼巧,他剛按開檯燈,何川剛從廁所走出來,燈剛好熄。
江琛把檯燈對準他,「喲,來得真巧。」
何川一聲不吭朝他走近,從昏暗中走來,伴隨沐浴後的香味。
江琛防備地後退半步。
這一舉動惹得何川發笑,「你躲什麼?」
「你說我躲什麼?」江琛捻了捻濕漉漉的手指,盯著那張嘴出神了幾秒,又克制住了升上來的欲望了,「你所謂的喜歡沒有緣由。」
何川只是反問:「是嗎?」
「是。」
他何嘗不想主動貼上去熱吻一場,但他不是何川。
撇開個人習慣和性格,還非要在何川身上挑毛病的話,江琛最討厭的一點就是何川這點。
陌生人送他一束別人不要的花,他就可以接受掛名的戀愛,因為自己不經意間的言行,他就可以吻三四次。
他也不奢求何川在感情上能多高尚,也有設身處地思考過,如果是自己經歷了那些,情況或許不會好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