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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自習下課後,江琛沒忘記約定,準備去寢室找他。他剛出教學樓就看到正低頭玩手機的何川。

  人沒有穿校服,就穿了一件白色T恤配了一條黑色長褲,高挑的身材把再隨意的打扮也變為一種潮流。真誇張,臉都沒怎麼露,就給人一種很帥的感覺。

  這氣質一上來,哪怕在人群中還是一眼就能認出。

  路過的學生難免會多瞧他幾眼,偷偷討論幾句。

  「會不會很帥啊?」

  「感覺好會穿搭誒…」

  江琛看著那身黑白搭配,還真沒看出什麼穿搭技巧,全靠何川的身材硬撐著。

  他走近,「就一直站這兒等著?」

  「不然?這有板凳嗎?」何川說著把手機揣進褲兜里。

  「只喝酒?」江琛上了個晚自習又覺得有些餓了,想吃點什麼。

  「燒烤?」何川提議。

  「好。」

  兩人定好去處,朝學校後門走。

  明天周末,全校放假,住校生也可以回家,這次何川不用翻|牆,直接光明正大地走出校門。

  江琛坐在木凳上才吃兩串牛肉,何川就已經灌了一整瓶啤酒了,他看著旁邊的人用開瓶器再次撬開瓶蓋,「你當在喝水啊?」

  「喝酒也管?」何川反問。

  江琛沒反駁,咬了一口五花肉,被上面的辣椒油嗆到了,開始猛咳起來,直接把淚花都咳出來了,頓時覺得嗓子眼燒得疼,直接搶過何川手裡剛開的啤酒瓶,往嘴裡倒了半瓶啤酒後才緩過來。

  他抬手用手背擦了下嘴唇,把酒瓶重新放回桌上,後知後覺地回味口腔里的酒味。

  何川拿回酒瓶,笑著說:「你當在喝水啊?」

  「草!」江琛聽後,「你這人真的挺記仇的。」

  何川微低了下頭,看著桌上的酒瓶,「是挺記仇的。」說完又拿起江琛喝過的瓶子,嘴對著瓶口,仰著頭把剩下的酒全部幹了。

  「不然我不會念那個人那麼久。」何川開始講他的事情,「其實我以前沒那麼怕黑的。」

  「因為他?他對你做了什麼?」江琛看他斂起眼中的笑意,也嚴肅起來了。

  何川搖了搖頭,「恰恰相反,他什麼都沒有做。」

  「校園暴力,我以前就是受害者,後來我也當過施暴者。」何川說著,又重新開了第三瓶酒,「在我很小的時候,我被他們關進了一間黑房子裡,以前怕黑是來源於鬼怪,現在是怕那段往事,每次置身黑暗,我想起的都是他們的嬉笑聲,心裡都還有那種絕望感。」

  「你爸媽呢?不管嗎?」江琛皺眉問。

  「他們?」他冷哼一聲,「天天吵架,根本不管我,要是我運氣不好,說不定在學校被打後回家還被我爸打。」舉著酒瓶的他像個在世間借酒澆愁的流浪者。

  「那個人呢?他也是?」

  「不,他什麼也沒做。」何川說著又去摸兜。

  江琛從他的動作就知道他是在找煙,但這次沒有阻止他。

  等人把煙叼在嘴裡,又去另一個兜翻打火機,直到點燃了那杆煙才繼續說:「他就是那類人,或者說是更過分,他騙了我。我被關在黑屋子裡,那屋子裡有個小洞,他就趴在地上透過那個洞問我怎麼了。我說我被關在這兒了,我害怕。他說他去找大人幫忙把門打開。我讓他別走,我們就隔著一面牆聊了起來,最後他從那個洞裡塞進來一枝玫瑰花。」他想了想,又補了一句,「哦,對,那天是情人節。」

  何川從坐下來就已經把劉海撩上去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江琛總覺得何川眼裡有點淚花,但那不懂事的劉海又擋住何川的眼角。

  「那洞口有點小,玫瑰被塞進來後,花瓣都爛得快不成樣子了,我借著洞口的微弱的光,又覺得那朵玫瑰很好看。」他又去摸了摸指腹說:「就是有個刺沒弄掉,當時還扎到手了。」

  江琛甚至可以想像得到那朵玫瑰的樣子,殘缺破碎還帶著根刺,就像現在的何川一樣,企圖通過疏遠他人來掩蓋自己的脆弱。

  兩者都很美,但江琛萌生出了一個念頭。

  他不想要玫瑰,想要何川。

  「後來呢?」江琛問。

  何川反應過來,「說偏題了。」他抖了抖菸灰,「後來他說去找大人就走了,結果再也沒回來。那一晚我就呆在那個黑屋裡,手摸著那枝玫瑰,腦子裡全是鬼怪,心裡想著他還會回來。」

  他又去理了理頭髮,只不過這次沒有撩上去,反而有些刻意地去擋住了眼睛。

  江琛見他喉結滾動,讀懂他現在的情緒。

  「可我沒有等到他…」

  最後一根稻草斷了,好不容易抓住了一束陽光,然而太陽卻下山了,滿心期待第二天的日出,結果等來的是雨天。

  「很幼稚吧?」何川已經把煙掐滅,將菸頭丟進一旁的菸灰缸里問。

  「沒有。」哪怕是一件小事也會因為年幼而無法承受,所以才會演變成童年陰影,江琛不會以十七歲少年的身份去輕視一個孩子的恐懼。

  「後來呢?」哪怕煙滅了,江琛聞到濃重的煙味,難免有些排斥。

  「後來天快亮的時候,我媽才找到我,那天之後我也沒有見過我爸了,他們離婚了。」何川繼續喝著他的第三瓶酒。

  何川的童年真的就不算幸福,他沒有友情,也缺失完整的親情,如今還和女朋友分手了,也算失去了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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