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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教導主任有點念不下去了。
九班已經有同學笑得捂著肚子蹲地上了,霍遲捂住主任的話筒,咬牙:「你沒事兒念括號裡面的小字做什麼!」
這……這念之前教導主任也沒想到霍遲能浪成這個樣啊。
主任摸了摸他的地中海,簡直沒眼看,唾棄:「我真沒想到咱們一些同學看起來正兒八經的,私底下卻這麼……哎,簡直是……有傷風化!」
噗。
宿清躲在後面忍不住捂了下嘴角。
別人沒看到他,霍遲可看著呢!
「你笑什麼笑,」霍遲拽過他一起站前面,拖著墊背的好上路一樣憤憤小聲:「我看你等下還笑不笑得出來。」
宿清心中警鈴大震。
不會吧?還有更離譜的?
早知道他昨晚就該看一下霍遲的情書裡面寫了些什麼!不不不,他該直接撕毀掉!
教導主任清了清嗓子,翻了兩頁:「此處省略三千字無腦自誇,宿清同學,我是真心實意想跟你當好朋友的,今晚上熬夜寫這封情書,就是我在努力單方面卑微請你不要隨便拋棄我們之間好不容易建立的友誼。」
念到這裡,教導主任鬆了一口氣:「哦,原來是友情的情啊,嚇我一跳。」
還以為霍遲真要搞基呢。
幸好幸好,學校下一年的經費保住了。
教導主任心情大好,朗誦得更帶勁了:「宿清同學,我誤會了你,我深深感到抱歉,我們是最最最好的朋友,而這一個多月以來你一直都在為這件事情生我氣,我為了讓你消氣想了很多辦法,如今茶不思飯不想,晚上在孤獨的另一頭也睡不好,人都瘦了好幾……」
「哎呀我念不下去了!」教導主任這暴脾氣,火急火燎將情書往桌子上一拍,想想學校下半年的經費,轉頭來問宿清:「我說你們倆都是好朋友了,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你生他氣生一個月啊?」
「聽我說,經常生氣對身體也不好,今天我做主,你們倆就當著大家的面,把話說開了,握手擁抱,以後就好好當那個……啊對,最最最好的朋友!」
霍、遲!
宿清要用眼神殺了他。
這下全校同學都知道他跟霍遲在當那個什麼見鬼的最最最好的朋友了!
主任還想讓他們握手擁抱,天吶!
救命啊要窒息了。
「我沒有……」宿清想自己此刻不如兩眼一翻暈過去算了,「不是這樣……」
「算了,」霍遲一臉重傷的表情,維持著B格的情況下那張臉帶上淡淡的憂傷,深情得讓人無法直視:「你不願意,我不強迫你。」
教導主任殷殷期盼:「宿清,你不願意嗎?」
盛夏早晨八點半的陽光已然燦爛,風吹紅旗迎風飛舞,碎落的光影穿過天空落在綠茵茵的草坪上,也落在主席台下一件件一中校服外套白色的裝飾線上。
起鬨聲此起彼伏:「答應他!答應他!」
宿清絞著自己的衣擺,當著全體師生的面,咬牙切齒開口:「我、願、意。」
皆大歡喜(宿清除外)
「哎這才對嘛!」教導主任心情舒暢,滿意地拍了拍他們兩個的肩膀,揚聲:「來,現在你們握手擁抱一下彼此吧!」
要命!
宿清想死。
他趕緊往後退了一步,試圖掙扎:「不……主任我……」
霍遲忽然伸手,一手包住他揪著衣擺的拳頭,旋即將他拉入一個熾熱寬闊的懷抱。
少年身上專屬的夏天與清爽的氣息瞬間將宿清籠罩,他額頭輕撞到霍遲胸膛的那一刻,甚至聽見了對方怦然震動的心跳聲。
霍遲貼著他的耳朵,聲音融入風裡:「你答應了。」
一觸即分,霍遲鬆開了宿清。
主任滿面春光地看著他們倆,如同一個剛牽線成功的紅娘,也如同一個美滋滋看向自己年終獎的社畜。
因為耽誤了一點時間,主任講完話之後就有些晚了,各班級解散回教室繼續上課。
九月份的太陽依舊很烈,霍遲拿著外套找到了躲在後□□自緩和尷尬的宿小天鵝。
宿小天鵝已經被尷尬煮熟了,這么半天紅色都沒有完全消退掉,露在外面的兩截胳膊像去了皮的藕,白里微透著粉。
霍遲浪里個浪地過來,清清嗓子,裝得像模像樣:「悄悄,待會你頂著這個回去,別被太陽曬到。」
宿清蹲在一旁,抱著自己的膝蓋轉了個方向,「你走開。」
霍遲早已經想好了措辭:「我也不知道那個情書會掉出來啊,我也丟了好大的人,你不能生我氣,我們現在可是最最最好的朋友了,你都當著所有人的面說你願意了,你沒得反悔。」
宿清越想越心塞:「……我沒想答應你。」
最最最好的朋友。
太可怕了。
「那不行,你已經答應了。」
越想宿清越覺得不行,不能答應霍遲。
這幾天他們只是當了一下好朋友,霍遲就已經又是寫情書又是昭告天下的了,那現在好朋友前面多了三個「最」字,霍遲還不得上天。
不要,宿清受不住。
「我……我沒有答應。」
霍遲震驚:「你想耍賴不成?!」
對對,耍賴!
宿清連忙點頭:「嗯嗯嗯,我耍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