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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六國君王對她的初始心動值來看,即便按主線劇情走,賀牧圖應該也是最難攻略的君王。

  賀牧圖談話單刀直入,經過多方情報確認,他已對瑤姬的占卜能力深信不疑。

  甚至未等她開口,便主動從袖中取出一紅塞玉瓶,放置案上:「此乃盅水。」

  他語氣平穩:「單憑暮崇之力,實難殺賊,還請靖煬王笑納。」

  先前兩國通信時,瑤姬早已提過盅水,且賀牧圖知曉顧楨在她身旁,各種內情便不再贅述。

  瑤姬望著那藥,忽然笑道:「暮崇王為何也稱他為『玄行』?」

  「此孽障本不該降生於世,縱血脈牽絆……」賀牧圖談及玄行時稍起波瀾,平靜面容亦有所緊繃。

  「知己知彼方能取勝,欲殺玄行,孤需知曉此人所有根底,還望暮崇王勿隱。」瑤姬將目光自玉瓶移開,凜然道。

  賀牧圖長眉微動,思忖半晌,緊抿的唇才艱難開啟。

  似乎單是談論,便能招惹無盡晦氣。

  * * *

  先王在世時,曾醉酒臨幸過侍酒宮女,荒唐過後,太醫依命立即為宮女去種。

  先皇后亦憎其狐媚惑主,將那宮女貶入辛者庫做最低賤的苦力。

  誰料四月後,宮女竟懷象顯露,管事嬤嬤未敢聲張,偷將此事報與先皇后定奪。

  原本應被秘密處死的宮女,某日忽然從辛者庫消失,被囚地室待產。

  待順利誕下男嬰,一碗毒酒卻送她走上絕路。

  而這位暮崇國的第十六位王子,連存在亦未被生父知曉,剛足月便被太醫以秘藥浸泡身軀,連食用的稀粥中也摻進磨碎丹藥。

  劑量隨著孩童的年歲逐漸增強,屢次因藥性過急至其險些喪命,經多番調製,情況終趨於穩定。

  飼養者自此子未開蒙時,便終日為他念兵計策論等書籍,更是時時向其灌輸忠君報國的思想。

  故而,當幼子——既日後的玄行剛咿呀學語,吐出的第一個字,就是「忠」。

  忠君聽命,不可有私人情感,不可貪圖享樂,不可違令擅行……

  玄行的飯菜、沐浴及貼身香囊,皆有濃濃的藥苦氣味。

  每日除研讀各項詩書外,還要刻習各家功法。

  晚膳後,固定要被雙臂吊在樑上,經受各種拷打折磨,時辰亦雖年紀和體魄的變化不斷延長。

  受過刑,立即泡藥桶療養,而後方可入睡。

  皮肉綻開再癒合,新傷蓋舊痕,似煉鐵般千錘百鍊十餘年,玄行對痛的忍耐力早已非常人。

  他天資聰穎,功課向來完成得出色,甚至連戒尺不離手的數位教習先生,都背地對其贊不決後。

  更重要的是,玄行對暮崇王室的忠心,也通過了多番考驗。

  此乃百世難遇的天才,專屬於王室的致命殺器。

  這項計劃早已進行多時,可惜培養出的人才皆不堪重用。

  從幼子時期進行特訓,也算是破釜沉舟的最終嘗試。

  與玄行共被選中的嬰孩,足有兩千名之多。

  篩去被過量草藥毒死者、資質愚鈍完不成功課者、在每日拷打中身亡者、對王室心存異心伺機逃亡反殺者……

  歷經十餘載的培訓和嚴格挑選,唯有玄行存活下來。

  先皇后對這個結果喜出望外,她原本只想藉機折磨那賤人的兒子,未料無心插柳柳成蔭,事竟真能成!

  此後,玄行作為暮崇王室最隱秘的一把刀,做盡天下孽,手中血污哪分老孺。

  他是見不得天日的暗影,盡忠職守,無往不利。

  然而,在新王登基後三天,這把刀竟毫無預兆地將培育司盡屠,順帶掘了先王的墳。

  暮崇的噩夢由此開始。

  屆時先皇后已貴為太后,縱百般防禦,亦在被玄行折磨的第七日懸樑自縊。

  而新暮崇王賀牧圖,則成了玄行新的戲耍目標。

  即便傾全國之力,玄行仍逍遙混世,入王城如履平地。

  暮崇王室幾番派人拼死搏殺,除徒增血流外毫無效用。

  萬幸的是,玄行似乎對篡位沒興趣,甚至還口口稱賀牧圖為兄長。

  即便他曾在金殿上,堂而皇之地將兄長的王服燒毀。

  賀牧圖是玄行的樂子,整個暮崇亦是如此。

  * * *

  講述過往時,賀牧圖語態平穩,將如何用非人手段培育玄行說得很客觀。

  末了,他抬眸看向瑤姬,認真道:「玄行毫無正常人的思維和心智,以屠殺為樂,折磨為趣,不論前因,他如今變成徹底的怪物乃不爭事實。」

  見瑤姬沉默不語,他凝重強調:「寡人將暮崇機密和盤托出,只是想讓您了解到事實:玄行絕無被感化的可能,絕無。」

  瑤姬出神地望著橫隔兩王席位的精美瓷器,忽然問道:「向來聽話的玄行,為何突然謀逆?原因何在?」

  賀牧圖沒料到她竟關注這等細微小事,頓生不悅:「包藏禍心的畜生,怕是早生反意,不過是在時機行事罷了。」

  這個說法,瑤姬不敢苟同。

  玄行確是暮崇養成的怪物,他對個人生死極其麻木,此生只想尋樂覓敵。

  依瑤姬對他的了解,恐怕謀逆念頭生出的瞬間,他便會切實付出行動。

  「如今揣測那瘋子心跡已無意義,唯有兩國聯手將此人徹底剷除,天下方能太平。」賀牧圖不願再談內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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