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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能熬過去的!」晏溫跪在他身邊,痛苦地握住他的手,源源不斷地把自己的修為渡給他。

  晏濉一張口,先吐了一大口血出來,「對不起。」

  「別說話,別抵抗,會很疼。」晏溫輕輕拍了拍他,用盡全力幫他。晏濉剛被大巫罰過,從小就怕疼,不肯進寒泉治療,又逞能救了那個剛出生的孩子。

  晏濉感覺到身體充盈了起來,眼神里有一閃而過的愧疚,他馬上閉上了眼。

  晏溫越輸越多,直到輸了九成,失去意識倒在了地上,駭人的花紋布滿全身。

  「幫我把他送到石屋。」晏濉睜開了眼,站起來擦掉了嘴角的血,剛才的虛弱仿佛是一場夢。

  鹿豆糕帶著小顏江出去玩,小顏江玩了一頭汗,跑回石屋喝水,就看見一頭白髮的晏溫躺在床上,臉上布滿了駭人的暗紋。

  「姐姐,哥哥!」小顏江跑到門口不停比劃著名,他會說的話還不多。

  「晏溫!晏溫!」鹿豆糕見他毫無反應,慌了神,忙了找了刀,在手腕一划,把血源源不斷餵給他,晏溫閉著眼,抓住她的手腕不停吮吸起來,血順著他的嘴角流了下去,鹿豆糕像感受不到疼痛,摸了摸了晏溫的頭。

  小顏江嚇傻了,轉身就跑,跑到村口,正好碰上了送菜過來的大伯。

  鹿豆糕臉白的像紙,已經站不住了,扶著床沿,晏溫臉上的暗紋還沒有退掉,她頭很暈,但她依舊在堅持。

  顏禾扶著鹿豆糕躺在晏溫旁邊,顏禾不停喊著晏溫的名字,晏溫依舊不肯停下,顏禾又想了想,開始喊鹿豆糕的名字,晏溫終於停下了,但是不肯鬆手。

  半夜,晏溫醒了,看著身旁的鹿豆糕和顏江,還以為是一場夢,不敢眨眼,怕自己會醒來。

  顏禾開門進來,「您醒了?」

  晏溫這才驚覺,這一切都不是夢,「她怎麼在這?」

  顏禾愣了一下,「我不知道,看您受了傷,她把自己的血餵給了您。」

  晏溫抿了抿嘴唇,定定地看著她,暖暖這個小傻子,晏濉會來救他的,不過是他多受點苦。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小臉,卻感覺她氣息微弱,紅了眼眶。「送我們去山門。」

  顏禾推著輪椅把他們送到了山門,晏溫艱難地抱著鹿豆糕,走到了寒泉,把她放在寒泉邊上,自己走了進去,他渾身染上了一層冰霜,仿佛被看不見的野獸撕咬著,四肢百骸都承受著巨大的痛楚,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裸露的蒼白肌膚上滲出一道道醒目的血痕,晏溫咬著牙儘量讓四肢展開,過了很久,他的身上不再滲出血液。

  晏溫走到岸邊,握住鹿豆糕的手,將自己的力量傳給她。他的身上又開始源源不斷的滲出黑色的液體。鹿豆糕的傷口開始癒合。

  陽光照耀在鹿豆糕的臉上,她伸了個懶腰,睜開眼,突然想起來晏溫,連忙跑出去,看見晏溫和小顏江坐在屋外摺紙玩,晏溫的臉恢復了正常才放了心。

  鹿豆糕動了動腳踝,骨折的地方竟然不疼了。抬手手腕,傷口也不見了。

  就像是一場夢。

  「你醒了。」晏溫看著她站在門口,大大的眼睛充滿了迷茫,看著手腕發呆。

  「你昨天怎麼了?」

  「你怎麼在這裡?」

  兩人同時問出了問題。

  「昨天受了點傷。」

  「晏濉帶我來的。」

  兩個又同時回了問題,兩個人忍不住笑了起來,顏江左看看晏溫右看看鹿豆糕拍起了手。

  晏溫聽到鹿豆糕說了車禍的事,今晚就是八月十五,他瞬間明白了晏濉在做什麼,臉沉了下來。

  晏溫的族人都要經歷選擇,十八歲後他們可以下山,在山上活著還是在山下活著,他們只能選擇一次。如果受不了八月十五的痛苦回到山上,再不能下山。

  很多人選擇下山,每年忍受一天的痛苦,四十歲前像正常人一樣生活,很多人事業有成,但四十歲後都會回到山上,山上才是他們的歸宿。

  很多族人都不會要孩子,因為看過父母和朋友受過的痛苦。

  有人覺得精彩的人生四十歲已經夠了,碌碌無為活到八十有什麼意義呢?

  但又有很多族人總是後悔和遺憾,年輕族人們的生育率越來越低,但還會有人在接近四十歲時選擇生孩子,讓孩子繼承自己的一切。

  萬一孩子被選中巫童,就不會有這種痛苦。

  晏溫出生的時候上山的時候有十幾個巫童,等到晏溫下山前只剩下了四個,現在只剩下了他們三個,大巫的身體越來越差。

  成為大巫有無限的能量。

  巫童成年後才會知道,繼任大巫,要一輩子待在山洞裡不見天日,每次走出山洞治療族人疼痛會反噬到自己身上。

  很多巫童都會退縮,變回普通人的巫童年齡從十八歲開始計算,依舊要經歷痛苦和選擇。

  晏濉給了晏溫第二次機會。

  晏溫呆坐在院子裡,看著太陽漸漸西下,人們結伴走向山門,山門前跪了一地的人,他們都在等圓月升起,每個人都因為疼痛在微微顫抖。

  鹿豆糕震驚的看著幾千人密密麻麻跪在那,痛苦的表情大同小異,晏溫牽著她的手,大家自動讓了條路出來,山門前,晏溫捂住了她的眼睛,「什麼都別想。」

  「好。」

  走了幾分鐘,晏溫放下了手,「可以睜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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