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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算那是維金斯的身體……」勵琛非常疑惑,「他要來幹什麼呢?」
門澤爾摸了摸來不及剔乾淨的鬍渣,回道:「不清楚,可我記得他對一件事挺有興趣——天賦到底是伴隨靈魂而來,還是屬於身體的一部分。」
勵琛挑眉道:「你是說,如果天賦是源自於身體,那死靈法師相當於拿到了一個能夠窺探任何地方、看透任何人的法器?」
「理論如此。」
「這可比他原本就會窺探的陣法方便多了。」勵琛皺眉道,「而且他的魔力天賦深不可測,要是維金斯的能力和他的魔力掛鉤,只怕沒幾個人能逃脫他的『天眼』。」
「……這都是我們的推測,未必正確。」門澤爾聳肩道,「就算維金斯的身體真的因為他動起來了,也未必能順利施展出天賦,不是嗎?」
「……不,恐怕早有跡象驗證我們的猜測。」勵琛眯了眯眼,「最簡單的道理,如果『維金斯』沒有什麼用處,他為什麼要花費魔力把他帶在身邊?」
勵琛沒說出口的是,他本身就是魂穿來的,所有天賦都是身體自帶。照此推論,維金斯的能力……很可能也能用。
「誰知道呢?」門澤爾卻覺得他們已經猜測得過深,「你看艾德仁不也沒什麼用,那位還不是照樣帶著他。所以,不用過早定論整件事。」
勵琛瞥他:「你說什麼廢話,不想聽推論的話就去把他本人挖出來對峙啊,正好我這裡還有一張龍語等著翻譯。」
「我只是說或許還有其他可能,畢竟我們先入為主了……」門澤爾將資料調轉過去,推到勵琛面前,「不過至少,你看看調查中提到的這些特徵,確實和被操縱的亡靈特徵非常像……我是說,和我記憶里的很像。」
「我可沒見過那位操縱亡靈的時候。」勵琛放下雙腳,「話又說回來,會不會還有別的死靈法師?」
「老實說,我從未聽說過另一位死靈法師的存在,光是這一位就令人大吃一驚了不是嗎?而且,我也不覺得如果有另一位的存在,我們所認識的那位會對此熟視無睹。」門澤爾回得滴水不漏,「當然,也不能完全排除你的猜測。」
勵琛簡直受夠這種模稜兩可的說法了,他抄起資料砸向門澤爾的面門:「你說你到底有什麼用!」
維金斯下葬半年後,發生了一件震驚……黑天鵝的事。
——他的墓地有被翻動的痕跡,黑天鵝悄悄開棺檢驗時,發現維金斯的遺體不見了。
黑天鵝一度開始排查維金斯的狂熱粉。
直到半年前,黑天鵝收到情報,稱有人目擊到了銀色長髮貌似維金斯的人,出現在某小鎮的市集上。
旁的人或許會覺得,這只是用染髮劑造成的模仿,或者純粹巧合。然而,聽到消息的門澤爾與勵琛關門密談兩小時後,勵琛決定讓黑天鵝多注意各地出現的類似消息。
因為門澤爾見過死靈法師操縱骷髏,以此類推,操縱遺體好像也不是難事。
而時至今日,縱然大部分黑天鵝不清楚任務的目的,但他們使命必達的屬性,還是令勵琛得到了大概的答案。
只不過,勵琛和真相總是在錯過。
「又不見了?」勵琛背靠在窗邊,「已經這樣兩三次了,大喇喇地出現,又等我快到的時候消失。從南部,到東部,現在又在中部的犄角旮旯里……」
窗外的月光照進來,投在勵琛的腳邊。
「他是不是想要告訴你什麼?」門澤爾現在他對面,「只是需要你自己去發現那些規律。」
勵琛瞥他:「就不能像之前一樣給我準確的信息嗎?你真的不知道更多?」
「我沒有,我保證不會隱瞞這件事。」門澤爾嘆道,「我簡直已經習慣你懷疑我了,但我背叛你有什麼好處?」
勵琛看著他:「只是因為你有前科……」
砰!砰砰——
窗外傳來幾聲轟響,勵琛一愣,轉過身去朝窗外張望,門澤爾也幾步走過來站到窗邊:「發生什麼了?你別靠太近。」
只見有三個金色的煙火在半空中炸開,因為太遠,兩人只能看到指甲蓋大小的金花四散。
然後,遠處的天空恢復了安靜。
門澤爾撇嘴:「怎麼的,這種窮鄉僻壤還有人用這種方式求愛送驚喜?」
「……不對。」勵琛皺著眉,想了兩秒,忽然往門外快步而去,「立即召集人,出發作戰!」
「咦……」門澤爾小跑跟上他,「什麼情況?你至少讓大家有所準備啊!」
「那是求救信號。」勵琛抓上披風,「雖然不知道具體是誰……但那個信號是純白之色專用的。」
「哎?!」
勵琛已經衝到了金鑼前,抄起錘頭就是「咣——」的一聲巨響!
「緊急營救!立刻出動!」
月光之下,樹形幢幢。
一個裹著斗篷的小巧人影在樹林間飛奔。他的腳步已經有些乏力,卻萬萬不能慢下來,暗色的斗篷掩護著他的身影,卻又因荊棘的拉掛發出嘩嘩聲響。
他知道自己的動靜太大了,可已然沒辦法再去注意。他越過枯木,跳過石頭,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選擇了某個方向。他只知道:快點!再快點!
身後傳來的騷動越來越大,一群驚鳥在月夜裡鳴啼。
仿佛是絕望的哀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