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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不是你的護身符!」程祿頓了頓,又忍不住提醒道,「你之後過了三個月試用期,去申請配備的時候,記得提前準備一下持槍測試。國內和A國環境不一樣,你小心一點。」
段永鋒聽聞這話,頓時笑得更燦爛了一些。程祿這語氣,好像肯定他能過特別行動部門的試用期一樣。要是他過了單位的試用期,不是正說明他過了程祿的試用期,兩人已經確認關係——搭檔關係——了嗎?
畢竟段永鋒成為八組組長的前提,就是能「綁定」程祿。
不過這點心中的小得意,段永鋒是不會說出來的,省得程祿又跟貓似的炸毛。男人只是從善如流地點頭:「行,我和其他組的同事們溝通溝通,做一下『考前突擊』。」
程祿又道:「八組要是還有招人名額,儘量招有異能的。呃,不過人品好像要更優先……總之你自己掂量,別是為了省麻煩招人,結果把『麻煩本人』招進組了。」
段永鋒聽他已經開始為組裡的人才團隊建設打算了,更樂了。
程祿道:「你笑什麼?」
段永鋒唬他:「你說『麻煩本人』,好好笑啊。」
「笑點低的傢伙……」程祿瞥他一眼,提著籠子走進了荒草叢裡。他停在之前發現了滴蠟的地方,看了看天色,把手放在閘門上。
輕輕一拉,幾隻「忘川」,慢悠悠地爬了出來,飄上半空。
***
與此同時,本市某小區某居民家中。
客廳邊上放著一張供桌,桌上放著黑白照片,一個深色的木牌,另外還有香爐、紅蠟燭、供果等,一應俱全。香爐上插著三根香,香火緩緩燃燒,三根香也快燒完了。
「老頭子,怎麼這個香還在燒啊?」一名五六十歲的婦人神情疲憊,好似幾天幾夜都沒怎麼睡覺似的,眼袋耷拉著,黑眼圈嚴重。她拿著三根新的金線香,準備給香爐里快燒盡的續上。
「那個先生明明說,只要找到替死鬼,我兒就能離開那個路口去轉世投胎,這個香也會自己滅掉的。」她一邊將新的香放在燭火上點燃,一邊叨叨,「那不是已經出了車禍嗎?怎麼還沒成功?」
客廳里的沙發上坐著一個和她年齡差不多大的男人,也是面色煩躁的模樣:「你問我我問誰?我去打聽了,好像說出車禍的人還沒死,在醫院好好的,就是昏迷著沒醒而已。你讓兒子怎麼拉她替死?」
「可這個香火比起之前不是暗掉很多了嗎?那位先生說,香火暗下去,就是兒子已經在抓替死鬼了,成功了香火才會自己熄滅。」老婦插上新的香火,嘆氣道,「明明已經抓到了,為什麼還不成功?」
老漢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道:「或許是因為……那姑娘的身體還活著。」
「車禍怎麼就沒直接撞死她?」老婦也走到沙發邊,坐下說道,「那麼嚴重的車禍,指不定就終生殘疾了。那活著還不如直接死了好,死了好能給我兒換取自由,指不定身體還能捐獻出來做點好事。就當做她的功德不行嗎?」
「要什麼功德?她要是有功德,至於倒霉被撞?至於被我兒抓去代替?」老漢瞥了一眼自己的老婆,沒好氣道,「我看啊,她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才會這樣遭到報應。」
「對。」老婦應了一聲,又道,「但是她到底什麼時候咽氣?老頭子,要麼我們去醫院看看……?」
「你這是要幹什麼?」老漢稍微聯想了一下,立刻皺眉了,「殺人犯法,你知道嗎?不要干蠢事!」
「我就是說去看看,又沒說要幹什麼。」老婦道,「而且退一步來講,我們都用自己的命給我兒作這個法了,還在乎多活幾年的事嗎?反正我是顧不上了。殺人償命,我知道,但事情到了這步,已經不能回頭了。」
說到這裡,老婦扭頭看了一眼兒子的遺照:「你想想兒子,你從小看到大的。那麼好一個人,就天天被鎖在那個路口徘徊,先生還說他被孤魂野鬼欺負慘了,你忍得下去?」
老漢又沉默了。
半晌,他終於開口道:「……你說得對,開弓沒有回頭箭。事情已經做了,再不推一把,都前功盡棄。」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老婦點點頭,站起來道,「咱們明天就去醫院,看看那個姑娘的情況。要是……呃!」
她話沒說完,猛然一陣心絞痛襲來,劇烈的疼痛像是瞬間擊穿了她的神智。她眼前一黑,雙腿一軟,一下摔到了地上!
老漢的身體出現了同樣的問題,但他意志堅定,咬著牙拿出手機撥打了120。
只來得及報出地址,喊了聲「救命」,他就再也撐不住,失去了意識。
「餵?先生,你還在嗎?先生?先生……」
電話那頭的接線員不斷呼喚著,卻不再有人回應。
沒人看到,遺照前的三根金線香上,猛然冒出了明火。原本才點了不到五分鐘的香,瞬間燒光,只留下光禿禿的杆子插在香爐上。
在抓到替死鬼之前,千萬不能斷的香火,就這樣瞬間消失殆盡。
***
「好了。」
程祿掛了電話,看向段永鋒:「李老闆說他女兒睜眼了。雖然只有幾秒,但生魂肯定是歸位了。」
「就好了?」段永鋒表情茫然,輕輕抬起自己的手掌給他看,「這隻『忘川』一出來就一直待在我手上,啥都沒幹,這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