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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祿祿,你來看。」
「什麼?」程祿從十米遠的地方站起,走過來看段永鋒指的地方。因為站得高,他一開始還沒看清楚:「什麼?」
「蠟。」段永鋒勾勾手指,讓他蹲下來,「看,這看起來像是蠟燭留下的東西。」
程祿仔細看了看:「……對。你可能找對地方了。」
段永鋒笑了笑:「我眼力還不錯吧?接下來,怎麼辦?」
「讓開點。」程祿站起來,指揮段永鋒走開些,然後……掏出了蹭和段組長有「一面之緣」的三枚銅錢。
段永鋒探頭看了看:「又起卦?」
「算是。」程祿抬頭看了看天,又看了看時間,挪了一個方向。他垂眼默念了幾句話,抬手擲出三枚銅錢。段永鋒觀察著整個過程,感覺好像和上次看到的沒什麼特別一樣的地方。換句話來說,他沒找到這些動作的特徵,程祿似乎只是隨手一扔。
程祿確實是隨手一扔,但他得出了一個結果。
段永鋒發現他的臉色忽然變得嚴肅,跟著緊張起來:「怎麼?真出事了?」
「嗯。」程祿眯了眯眼,撿起地上的銅錢,拇指摩挲了一下表面。
「有人,在這個路口找替死鬼。」
第二十二章 血緣的作用
雖然段永鋒進了特別行動部門,但這還是頭一回聽到程祿說「是鬼」這種話。
他頓時……亢奮起來。
「真的?鬼?是我想的那個嗎?」
兩人回到車上,段永鋒開了空調,把帽子摘下來扇了扇風,還用之前程祿送給他的毛巾抹汗:「這到底怎麼回事啊?」
程祿也熱得慌,掰了一下空調出風口,冷風直送:「簡單來講,有個死掉的人魂魄被束縛在這個路口,離不開,他的家人就想給他找個替死鬼。」
「是不是類似於『水鬼抓腳』的傳說那樣?」段永鋒從后座摸出兩瓶沒開封的礦泉水,遞給程祿一瓶,「那我們現在怎麼辦?你是不是要高搭法台、帥氣登場啦,祿祿?」
程祿正要擰瓶蓋,聞言直接手打滑了一下:「……哈?」
段永鋒伸手拿過瓶子,一把給他擰了蓋子,又還給他:「像電視裡那種天師一樣啊,一手拿符一手執劍,還用硃砂黃紙寫字念咒什麼的……」
「你能少看點電視嗎?」程祿喝了一口水,「還不走?要在這兒坐到太陽下山?」
「上哪?回花店裡?」
「……回我家,我要回去拿點東西,用來解決這裡的事。」
「成嘞。」段永鋒吞了大半瓶水,扔開瓶子啟動車輛,「祿祿你繫上安全帶,走了。」
程祿扣上安全帶,再拿起水瓶的時候,黑色越野就駛上了路面。
路上,段永鋒沒放棄程祿哪兒也去不了的好機會,趁機又問了「替死鬼」的事。
「你是要消滅那個鬼嗎?還是要超度他什麼的?」段永鋒問道,「那個鬼消失了,李老闆的女兒就能醒了嗎?」
「跟你說了別用電視裡看到的那套揣測我。」程祿道,「我一不是道家的,二不是佛家的,超度什麼?」
「那你打算怎麼解決啊?」
「把它和它生前家人間的關係斷開。」
「……啊?」
「說了你又聽不懂,你這麼著急問幹什麼?」程祿掃他一眼,把一直拿在手上的水瓶放進車斗,「這事兒得從頭說。」
「嗯,說吧,我聽著呢。」段永鋒道,「從哪兒開始?為什麼會有那個……呃,縛地靈?」
「那倒沒那麼前邊……我不知道它為什麼束縛在那裡,也沒興趣知道。」程祿淡定回道,「李老闆報的案,我就解決他女兒的事,別的不需要多管閒事。」
「哎?」段永鋒愣了一下,「我還以為,遇到這種鬼怪鬧事的,一定要消滅對方來著。」
「你安靜會兒聽我講行不行?」
「好吧好吧,我閉嘴,程顧問請講。」
程祿瞥他一眼,這才說道:「這個陽壽已經結束的魂魄,被限制在十字路口不能走,不能去轉生。他的親人應該是想要讓它不被這裡限制,所以用了點辦法……你就當是他們作法了吧。作法之後,十字路口就會變成高危路段,直到一個人在這裡出車禍、死亡,他的魂魄被留下來頂替原來那個縛地靈,原來那個就能離開這裡,作法效果也就消失了。」
青年頓了頓,看了一眼窗外,又繼續道:「幸運的是,現在還在僵持當中,縛地靈相當於是被它的血親支持著。只要斷開這種連結,縛地靈就會失去拉鋸的力量,也就不能把替死之人『拉下水』了。」
「所以……呃……」
「想問就問,支支吾吾幹什麼?」
「你剛剛不讓我問。」
「……我基本說完了,問吧。」
「哦,那我問了啊。」段永鋒道,「第一個問題,按照你剛剛說的,只是要在那個十字路口發生車禍。那李老闆的女兒就是倒霉催的,才從每天這麼多路過這裡的人當中被選中的,是嗎?」
「……這就是個隨機的事,不是她也是別的人,算不上『選中』。但你說『倒霉催』的,從『運』的角度來講,確實是倒霉。」程祿道,「人的運,每時每刻都不同,有興盛有衰弱,一般不至於致命。但多重因素疊加,就有可能惹來殺身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