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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去之後,本來戴博文還打算撐一撐的。然而沈修遠一句話不說,助理也啥也不說,大雨打在玻璃房的頂上,實在是催眠asmr本尊了。加上鞦韆椅輕輕晃動,戴博文很快就捱不住閉上了眼。
不知道恍惚了多久,戴博文又猛然清醒。
一睜開眼,就看到沈修遠已經到了玫瑰邊上,正要伸手摘。
「小心!」
「嘶……!」
不喊還好,戴博文忽地一嗓子,沈大少本能地反應了一下,直接劃傷了手指。戴博文被他那聲氣音直接搞得醒神,蹦起來大步流星走近:「受傷了?我去找醫藥箱……」
「不用大驚小怪。」沈修遠一擺手,「只是劃了一下,不必多事。」
「還是讓我看一眼,畢竟有可能沾了不乾淨的東西……」戴博文湊近,伸手差點就抓上沈修遠的手腕,好在臨了想起這位大少的脾氣,頓時自己縮了手。
沈修遠也愣了一下。倒不是對戴博文忽然的靠近而發脾氣,而是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並不討厭這個年輕花匠的靠近。
在玫瑰叢旁邊,花匠身上沒有玫瑰特有的沒藥香、木質香,倒是有種令人安心的淡淡香氣。沈修遠還沒來得及分辨出那是什麼,戴博文就退開了。
「看來問題不大,這就好。」戴博文淡淡道,「抱歉,我就是一睜眼看見了,才下意識……」
沈修遠擺擺手:「說了沒事,不用再小題大做了。」
戴博文看梁助理也沒動彈,於是也放棄了,抹把臉道:「沈先生要摘玫瑰?我幫你剪吧。」
說著話,他就去找了剪刀和削刺的機器出來,順便還說了句:「之前一直沒當面道謝,謝謝沈先生安排的機器。」
「這有什麼好謝的。」沈修遠道,「本來就是該配備在花園,當年我母親也常用。只是她不再照料花園之後,機器壞了沒人修、沒人換而已。」
戴博文覺得這個問題有點深,沒敢接話。
他剪下一枝玫瑰,放在機器里削刺,然後遞給了沈修遠:「沈先生想要幾枝花?」
沈修遠接過花,只是看了看:「再要幾朵。」
「好。」戴博文繼續給他剪,邊剪邊道,「不過這麼晚,最好別聞太多這種味道比較重的花,可能會影響睡眠……」
沈修遠道:「我本來就失眠,需要你提醒我嗎?」
「……」戴博文閉麥了。
沈修遠又道:「不過,看來你的睡眠倒是很好。」
「今晚下雨。」戴博文指了指天花板,「下雨天總是更容易睡著的。」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戴博文又給他遞了一朵花,「啊,下雨天為什麼容易睡著?」
「嗯。」
「我不知道啊。」戴博文笑了笑,「從小大家都這麼說。」
「大家都這麼說,所以你也覺得是這樣?」
「我也有點類似的感覺吧?」戴博文想了想,「不過沈先生這麼一問,或許是我的心理作用也說不定。」
沈修遠定定地看了他幾秒。
戴博文一開始似乎沒注意,直到又給他遞了一朵花,才看到沈修遠看著自己:「沈先生……?」
沈修遠接過花:「你身上有股味道,是什麼?」
「啊?」戴博文茫然地眨眨眼,抬起袖子嗅了嗅,「沒吧?」
沈修遠用花指了指戴博文的衣領方向:「不是外套,聞看這裡。」
「是嗎?」戴博文脫了手套,扯起衣領聞了一下,「沒什麼啊,就有點洗衣液留下的味道?不過這個洗衣液是大家公用的,應該大家都是一個味道吧。」
「那是什麼味?」
「好像是薰衣草。」戴博文道,「說起來,薰衣草香精有安神的作用,就是不知道洗衣液有沒有了,純粹調味的話就沒有。」
沈修遠問:「聽起來,你知道安神助眠的方法?」
「嗯?不知道啊,我只是比較了解園藝植物。」戴博文道,「再多的,就是雨聲容易睡覺這種級別了。但沈先生剛剛那麼一問,我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了……」
沈修遠又問:「你失眠的時候會怎麼做?」
「我比較少失眠,呃,可以說是沒有過。」戴博文又給沈修遠遞了一枝花,「最多是太晚喝了茶,所以會比較亢奮,就有些失眠。沒喝的話,就不太有這種情況。」
「所以,失眠的感覺如何?」沈修遠道,「如果你只有偶爾一晚會感受到這種痛苦,我可是三天兩頭犯這種毛病。所以要是有辦法解決,不如給個建議,不必藏著掖著。」
居然和一個花匠說這些……是試探嗎?戴博文看著他:「或許……沈先生應該問問您私人醫生的意見?」
沈修遠道:「如果看醫生就能解決,我也不會失眠這麼久。」
戴博文不說話了,實力演繹「醫生都解決不了的問題你問我也沒用啊」。
不過想了想,戴博文還是添了一句:「那要麼……今晚先不要剪太多花?沈先生房間裡的花,我也和管家說一聲,少放一點點吧?這種玫瑰畢竟屬於濃香型的……」
這其實是個很正常的建議,但神使鬼差的,沈修遠就把手上的玫瑰都遞了出去:「那今晚這些,給你吧。」
「……啊?」戴博文疑惑道,「給我?」
「嗯,既然你說味道太重對睡眠不好,我相信你這個園藝專家對植物的判斷。」沈修遠從輪椅附帶的袋子裡翻了翻,拿出一根深紅色的領帶,隨手將玫瑰紮起來,然後塞到戴博文手裡,「拿走。」